江聿风目送着徐念禾回屋,这才回身进入屋内。
“将军,您去歇着吧!这儿交给属下就行。”熊壮见状,当即出声道。
“你也受了伤,你也去歇着吧!”江聿风却道。
熊壮还想坚持,但江聿风直接搬出了军令,熊壮看了看床上的上官钊,这才转身离开。
他算是外男,自然不能待在江聿风与徐念禾的院中。
上官钊是因为受了伤的关系,所以不能移动,否则的话也不可能会歇在这儿。
一夜无话,隔天清晨徐念禾起来的时候,也去查看了上官钊的情况,确实他没有再高烧的时候,她原本悬着的一颗心也跟着落了地。
“相公呢?”
“回夫人,将军一早就上早朝去了。”负责看着上官钊的小丫头道。
徐念禾轻叹了口气,江聿风昨夜就没有睡好,这会儿又去上早朝,这身体哪儿受得了。
“红袖,今天让厨房里炖些补汤给将军补补身子,他最近太累了。”
“是!”
昨日半夜雪就已经停了,只不过院子里的积雪却是很厚。
徐念禾也就没有出门,这样的天气,德昌公主非得要回京,可见此次回来的心思还真是不一般。
这个时候,这样的大雪,路都封了。
估计她为了回京,还会让人专门开路。
这个德昌公主到底存了什么样的心思呢?
徐念禾的心中还真是十分的困惑。
“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出神!”
在徐念禾发呆的时候,结果就听到了江聿风的声音,一回身就看到江聿风正站在她的身后。
“相公,你今日怎么回的这般早?”徐念禾好奇地问道。
“今日军中休沐,下了早朝我就回来了。”
“相公,那些六品官不都是大朝才得去了,平时的朝会都不用去,为什么你每日都要去?”徐念禾对于朝中的事情其实并不是很了解,就算是第二世的时候,她读的也是医学,虽会看一些古书,但是像这一类朝代的一些书中的内容。
其实徐念禾也只是看了少许,倒是没有看过很多。
“因为,七品才不用天天上早朝。”江聿风道。
徐念禾的嘴角抽了抽,看来每个朝代都不一样。
“而且,你相公升了,虽还是威武将军,但如今升了五品。”
“升了?”
“是啊!前不久替皇上办了些事情,得到的奖赏!”江聿风道。
徐念禾没有过多的过问关于朝中的事情,当听到江聿风的话时,徐念禾当即伸手搂住了江聿风的腰身,抬首看着他,“我相公真棒!”
红袖见状,便默默地退了出去。
他们家夫人与将军待在一起的时候,自己这个丫鬟都得消失,离得越远越好。
否则的话,看他们恩爱的情形,都能把自己给喂饱了。
江聿风伸手轻轻刮了下她的鼻梁,“刚刚在想什么?想的如此出神!”
徐念禾闻言,拉着江聿风坐下之后,这才说道,“相公,你知道德昌公主要回京的事情吗?”
江聿风点了点头,“皇上提到过。”
“昨日我在焕颜馆的时候,就听到他们提起了关于德昌公主的事情,当时我也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古怪,也好奇这位德昌公主,我就去了师娘那儿,找师娘问了问关于这位德昌公主的事情。”徐念禾说道。
“师娘是如何说的?”江聿风有些好奇地问道。
徐念禾闻言,这才说道,“我听师娘说,德昌公主年轻在京的时候,与先皇后、长公主的关系都不好,当年前二皇子在太上皇驾崩之际,传假诏被贬为庶人,据说当年发现假诏之人正人长公主,因此德昌公主更是恨透了长公主。”
“而德昌公主的母妃当年在世的时候,与太后的关系也是不亲近,没少明里暗里的斗争。”
“他们说,德昌公主此次回京,是因为得知了你回来的消息,想要回来看看你这个外甥,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相公,你说当年先皇后和你、长公主被追杀一事,跟德昌公主一派有没有关系呢?”徐念禾当即问道。
总觉得这其中肯定还发生过一些旁的事情。
德昌公主在这件事情上,到底又算是什么样的一个角色。
这一点徐念禾到现在也没有想通。
再者说,他们的手里都没有证据,又如何去证明这件事情跟她有关系呢?
或许真的无关呢?
总之,这件事情是处处都透着一丝的古怪,徐念禾觉得有必要再去好好地查一查这件事情。
弄清楚的话,才能够更好的解决。
江聿风深吸了口气,说道,“这些我都知道。”
徐念禾抬首看着江聿风,“相公?”
“我最近也查到了一些消息,这其中有不少的消息,跟德昌公主确实是有联系,只是有许多事情还不是很确定,因此……她回来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让我确定一些事情,是不是真的跟她有关。”江聿风说道。
这段时间她就一直都在查这些事情,当时他也无法确定。
不过,既然查到了如今,江聿风也得到了一些消息,现在徐念禾的手里同样也有些的信息。
再从陆夫人那儿得到的消息,江聿风会查清楚的。
“相公,你说德昌公主回京,是不是会阻止你去查这些事情呢?她若不是在担心些什么,应该不至于在这个时候回来吧!”徐念禾当即问道,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些什么原因。
江聿风深吸了口气,“当年之事,谁也阻止不了我去查,不管是母亲的死,还是长公主的死,以及宋九安的死,这些都不是可以当成没有发生过一样的。”
若就如此放下,那么长公主所承受的一切痛苦,真的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
当年死了那么多人,若是真正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的话,他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心安的。
因此,此事必须查个清楚。
“相公,你别把自己逼得太急,会弄清楚的!”
江聿风闻言,当即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揉了揉徐念禾的脑袋,轻声说道,“不会的,我的身边有你陪着,我不会让自己深陷其中的。”
徐念禾把脸贴在他的胸口,轻声唤道,“相公!”
江聿风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他有预感,当年的事情跟德昌公主有着莫大的关系,除了他之外,江聿风想不到旁的。
他连连深吸了好几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内心,脸色也比先前稍稍好看了一些。
在徐念禾的面前,江聿风并不希望自己露出一丝一毫不好的情绪,更不想让徐念禾的心中难受。
“这两天宝宝乖吗?”
“很乖,最近希希跟着娘睡,小妮子最近也懂事了许多,知道我怀着身孕,平时累,都没怎么来打扰我,这样我反倒是更心疼。相公你今日若是没事,去多陪陪希希吧!”徐念禾说道。
她不希望他们因此而冷落了希希,毕竟希希是他们的孩子,就算是夫妻俩人真的很忙,有时候或许真的没有时间去陪希希,但是得了空之后,还是希望可以把更多的时间用在陪希希的时候!
“好!我一会儿去接小妮子过来,今天我们一整 天都陪着她。”
“好!”
……
德昌公主赶在了除夕这一天进京,由礼部带着人去接的人。
德昌公主如今已经五十有余,保养的依旧很好。
江聿风与徐念禾并没有前往,不过俩人却在一边的天福酒楼内。
看着德昌公主大张旗鼓的回京,便是马车都是极为豪华。
“倒真是一点儿都不低调。”徐念禾看到的时候,忍不住说道。
“确实!”
江聿风看了一眼,德昌公主的那些护卫,看似都是普通家丁的打扮,但是一看他们就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就算是扮成了家丁的模样,但是依旧不难看出来他们的身形以及一些走路的方式,都跟军中之人一模一样。
而且,德昌公主带回京的人还真不在少数。
“下官刘德胜见过德昌公主!”
天福酒楼外,礼部尚书刘德胜站在那儿弯腰行礼。
马车内,却是半天都没有动静。
“这架子还真是够大的!”徐念禾压低声音说道。
人家都在外面弯了半天的腰了,德昌公主更是吱一声都没有,天气冷不愿意下车大家都能够理解,但是像他这样待在马车内,却是一声不响的,一句都不说,就这么让刘德胜行着礼也不让站起来,可见德昌公主就是不一个好相与的。
“确实!”
“下官刘德胜,见过德昌公主!”刘德胜咬了咬牙,再一次出声。
这次的声音比起先还要大了许多,不过一个在封地无法回京的公主,这架子倒还真是够大的。
现在的天气这么冷,皇上派他们来接人,也已经给足了德昌公主的面子了。
结果她倒好,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我们公主一路舟车劳顿,刘大人是吧,直接回公主府便是了!”正当此时,一个嬷嬷从马车内出来,几人看到那位嬷嬷的时候,面色也沉了沉。
一个嬷嬷穿得也太好了一些,看着反倒是像是主子。
天福酒楼的二楼,徐念禾和江聿风透过打开的帘子,可以看到马车内的情况。
只见,马车内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正坐在那儿,两个丫鬟还在一边服侍着,一个手里端着糕点,一个的手里拿着茶水,喂着那老妇正吃着。
而她也根本就没有在休息,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徐念禾与江聿风对视了一眼。
江聿风这才低声说道,“还真是装模作样,明明就在马车内坐着,便任由刘大人如此喊也不出声!”
徐念禾轻点了下头,“架子确实是大。”
“不必管她,看看她这架子还能够端得了多久。”
说实话,连京中都无法留着的公主,却在这个时候一个劲的端着架子,确实是太把自己当成一回事了。
若是,昭和帝亲来,她都准备不下马车吗?
不过,就德昌公主的身份,还没有这个机会。
刘德胜也没想继续在这儿多待,直接让人领着德昌公主去了公主府。
德昌公主看着眼前的公主府的时候,面色冷沉,但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便是再有气,也只能暂时住进去。
“母亲,这儿这么破,皇上怎么就安排我们住在这儿啊!”
一个桃李年华女人,看着眼前这破败的院子时,十分的不喜。
这还没有自己的封地的一个院子大呢,结果居然就让他们住在这种地方,这让她十分的不快。
德昌公主深吸了口气,“冰儿,先将就几日,本公主会让你住上好的地方的。”
听到德昌公主的话时,少女的脸色这才稍稍好看了一些。
公主府已经收拾干净,只要直接入住就行。
“德昌公主,下官既然已将您送到府中,那么下官便回宫向皇上复命了,皇上说今夜在宫中给公主准备了接风宴,待公主收拾完后,便可入宫请安。”刘德胜说完,行了一礼便直接转身离开,根本就没有继续留下来的打算。
德昌公主见他居然走得那般快的时候,面色也跟着沉了沉。
她只是离京一些年,这些官员对她倒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敬重。
可别忘了,她可是公主!
然而,刘德胜已经带着众人离开。
再加上他又是打着回宫向皇上复命的说辞,德昌公主便是想要把他留下来,都是留不住。
德昌公主脸色冷沉。
“来人!”
“殿下。”
“你去查查看,威武将军住在何处,让他前来见本公主。”德昌公主吩咐道。
若不是在封地得知江岱君那个贱人的儿子居然还存活于世,德昌公主才不愿意跑这一趟,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的,还时不时的便要遇上大雪封路的情况,德昌公主是说什么也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回京的。
她不担心旁的,就担心江岱君跟她的儿子说一些什么,从而将这些事情告到昭和帝的面前去。
“是!”
“母亲,您说的这威武将军,就是女儿的那个表哥?”白研冰有些好奇地问道。
白研冰是德昌公主最小的女儿,如今也不过二十出头,是德昌公主最喜欢的女儿。
“表哥?他算是你哪门子的表哥,不过是个野种罢了!”
德昌公主冷哼了一声,她最是瞧不上江岱君,年轻的时候就喜欢端着个架子,结果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没想到江岱君还受了那样的罪,当得知这些消息的时候,德昌公主别提有多高兴。
江岱君在京中的时候,就喜欢端着她长公主的架子,一副谁都不如她的样子。
高高在上的,也不知道是端给谁看。
每每见着那样的江岱君的时候,德昌公主就无比不喜。
而先皇每次都说江岱君就是天下女子的表率。
表率个屁!
就是会端着装模作样罢了。
“母亲,你先前不是说,他也有可能是晋元先太子吗?”白研冰说道。
“等见过后,自然能分辨。”德昌公主说道。
“哦!”白研冰的心中好奇,虽不清楚德昌公主跟永安长公主到底都发生过一些什么事情。
但是她却可以看得出来,母亲很恨永安长公主,但是这么多年的时间内,永安长公主对于她的母亲而言,也都像是她心中的一个结一般,每次看到自己母亲提起永安长公主的时候,那神情就好似是要把永安长公主给吃了一般。
而且,在得知永安长公主已经去世多年的这一消息时,德昌公主更甚至还在府中大办宴会,请人热热闹闹的开心了三天三夜。
白研冰就更好奇他们之间到底都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能够把德昌公主气成那样。
……
“德昌,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傍晚,德昌公主就带着家眷进了宫。
此次,除了驸马还留在封地以外,德昌公主把自己的两个女儿、一个女婿以及两个儿子儿媳,以及几个孙子全部都带回了京城。
此时殿中,便跪着不少人。
“免礼!”昭和帝看了德昌公主一眼,这才说道。
德昌公主起身之后,便见殿中也有不少人,此时他们也起身向德昌公主见了礼。
德昌公主自是想端着公主的架子,好好在这些人的面前立了威。
“都坐吧!”
然而,昭和帝一句话,直接让所有官员都坐了下去。
愣了没让德昌公主端起来。
“德昌,坐吧!”昭和帝道。
德昌公主的心中自是不快,但是此时也不好多说,便迎着众人入了席。
她四处看了看,“如今朝中倒是有不少的新鲜面孔,臣妹离京多年,倒都不认得了!皇上,听闻长姐的儿子回来了,今晚可在这儿啊?”
德昌公主实在好奇,江岱君的儿子到底长什么样子?
当年,太医不都说了,江岱君的儿子不过一岁,怎么偏偏就活下来了呢?
“聿风!”昭和帝道。
江聿风闻言,这才从一边起身,“臣,江聿风见过德昌公主!”
德昌公主闻言,看向了江聿风,盯着看了一会儿后,眼睛也跟着微微眯了起来,她出声问道,“你就是长公主的儿子?你不是叫宋九安吗?怎么改了国姓?”
难不成是昭和帝同意的?就这么让江聿风改姓江了?
“回公主,母亲当年不慎跌落悬崖失忆,只记得自己姓江,因此便给臣取了个新名字。”江聿风说道。
德昌公主盯着江聿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会儿后,眉心也跟着皱了起来,“你这眼睛长得倒是像极了先皇后啊!”
德昌公主看着江聿风的时候,就好像是看到了先皇后夏玄清一样。
特别是江聿风的眼睛,真的跟夏玄清的眼睛好像。
“德昌,话可不能乱说,朕倒是觉得聿风的眼睛与朕相似,都说外甥肖舅,朕倒觉得他与朕相似。”昭和帝沉声说道。
德昌公主看了看昭和帝,又看了看江聿风,他们俩确实长得有些相似。
难不成真的是外甥肖舅吗?
“皇上,臣妹也是想到当年太医的九安那孩子出生的时候,就说九安的身体不好,活不过一岁,当年九安又是与长公主他们一起失踪,依臣妹所见,当年活下来的华盈未必是九安吧,也有可能是晋元先太子呢!”德昌公主一直留意着昭和帝的表情。
结果,却见昭和帝此时的表情却十分的平静,一点儿都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而生气,这让昭和帝的心中十分困惑。
怎么回事?
昭和帝怎么一点儿都不生气,难不成自己说的话,真的不会让他有半点儿反感之意吗?
她的提醒都已经这么明显了。
“德昌的怀疑也并不无道理,朕当时也希望聿风是晋元太子,只可惜……他就是九安!”昭和帝叹了口气,一脸惋惜。
德昌公主看他此时的表情,这心里更加的困惑,难不成真的是自己弄错了?
江聿风真的就是宋九安?而不是晋元太子。
如果,江聿风就是晋元太子的话,那么都用不着德昌公主做什么,自然有的是人对付他,结果他们已经验证过了?
这个消息,她怎么都没有收到?
此时,德昌公主的脸色也是无比的难看,他连连深吸了好几口气,努力平复自己此时的心情,想借此压下心中的不甘。
可偏偏此时他们的样子,就好像是真的确定,江聿风就不是晋元太子。
“德昌公主,臣等也希望威武将军就是晋元太子,只可惜确实不是!”
“是啊!若是晋元太子能够回来,是何等大事,又怎能不让晋元太子认祖归宗呢!”
“皇家子嗣如何能够流落在外啊!”
“是啊!是啊!唉……”
几个大臣也是纷纷出声,江舒禹那人根本就不是一个明君的料,最近发生的事情也是多之又多,他们每次都很担心。
现在此事再提,他们的心中也是十分的郁闷 。
多么希望,这些事情好不是如此啊!
几人都跟着皱了眉,完全不清楚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难不成,真的不是她所想的那般吗?
“验过了?如何验的?”
“回公主,当年给晋元太子接生的接生婆,以及当年的太医都可作证,晋元太子出生之时,后腰上便有一处胎记,而宋九安的后腰并无,先前臣等已经查验过威武将军的后腰,并无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