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人路了
阎解成拿着采购计划走进了赵大海的小办公室后,回头望了一眼,见王军和董斌在那自行分配采购目标,小声说道:“股长,这计划不对啊。”
赵大海先示意他坐下,然后扔给他一根烟后说道:“不用叫股长,在院子里怎么称呼就怎么叫。”
两人的邻居关系根本就没必要隐瞒,因为如果有心人想打听的话,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等着阎解成将烟点燃吸了一口后,赵大海才问阎解成有什么不对劲的。
阎解成简单的解释了下,原来因为现在物资匮乏不好采购,食堂的小厨房每周招待次数是有上限的,无及特殊情况每周最多五场招待,所以每周的采购量是基本不变的。
二科这边有三个股,大家平分采购量,但这周的采购清单明显比正常的要多上不少。
陈勇给弄混了?这是赵大海第一反应,但看着采购计划上清楚地写着“1965年1月第三周三股采购计划。”,他感觉这事没这么简单。
阎解成回头望了眼,见董斌和王军已经出去采购了不在办公室,他这才说道:“董斌是陈勇的外甥,股长这位置他盯着很久了,没想到厂里却突然把你安排过来了。”
“你确定?”赵大海盯着阎解成问道。
“上任股长就是被他和陈勇给挤走的,本来以为那小子当股长是板上钉钉的事,却没想到你突然来了。”阎解成很肯定地回答道。
赵大海明白了,他这是挡人道了,怪不得那小胖子看到他时拉着一张驴脸。
不过这小子的城府可比他舅舅低多了,想到陈勇刚才见到他时表面上客客气气的,没想到第一天就给他挖了个坑。
关键是这家伙的时机选的好啊,他刚来第一天就算明知道是坑,他不跳也得跳。
“这采购量有困难吗?”赵大海问道。
阎解成很肯定的点了点头,说了下他们二科一般都是怎么采购的。
小食堂的招待不属于计划内的供给,所以根本就没有票,这个时代正规渠道买什么都需要票,所以只能直接从生产队手里买,但因为上一任三股股长与陈勇不合,陈勇将那些富裕的能采购到物资的生产队全划给了一股二股,留给三股的全是穷的鸟都不拉屎的地方,平时完成正常量的采购计划都很难保证更别说突然多了这么多。
“石子河生产大队在谁手里?是咱们三股吗?”赵大海忽然想起自己的战友如今是那个生产队的队长,急忙问道。
“石子河?那地方物资充裕的很,怎么可能是咱们三股的。”阎解成有些沮丧地说完忽然意识到什么,有些不确定道:“你的意思是……”
“我打算把那个村给撬过来,正好那生产队的队长曾经是我手底下的兵,”赵大海很干脆的回答到。
“这样不好吧,石子河可是被陈勇划给二股的,咱们就这么给撬了是不是不妥,关键是二股股长李正茂那你没法解释啊。”阎解成有些担心道。
“解释?用得着嘛。”赵大海冷哼了一声,陈勇既然能将富裕的生产队分给那两个股,就证明那两个股的股长是和陈勇穿一条裤子的,既然那几人都是一伙的,赵大海也用不着惯着他们。
“上边不是给每个股配了一辆自行车嘛,咱们股的在谁手里。”赵大海问到。
“一直在董斌那小子手里握着的,那货整天骑着自行车到处乱逛,根本不去采购。”阎解成抱怨到。
“一直在他手里吗?”
阎解成很肯定的说道:“我也和他要过几次,但一提到要用车,他总是说今天要跑乡下,根本就不给别人用。”
赵大海点了点头没在说什么。
主要的事聊完了,赵大海这才问道:“我想修缮房子,你认识人吗?”
“修房子,咱们那片水平最高的就是隔壁胡同的赵老三了,祖上是给王府修房子的,技术没的说就是价钱稍贵了些。”阎解成说到。
钱这东西好说,主要是技术高就行,说到房子赵大海又想起了一件事,问道:“我家里那些家具什么的都不见了,这事你知道吗?”
阎解成回忆了下,立马想到了什么,看了赵大海一眼又有些犹豫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
赵大海笑了下也没再问,刚才阎解成的表现他看的清楚,阎解成并不是不知道,是不想说或者是不敢说,院里有什么人让阎解成发憷,三位大爷,但那三人虽然各有千秋却干不出那事,剩下的就是没理也能挣三分的贾张氏了,也只有贾张氏能让阎解成宁愿冒着有可能会得罪赵大海这个今天刚成为他领导的人,也不敢招惹。
此时在二科的科长办公室,董斌坐在那里和陈勇说着话。
“三舅,你说那小子不会拿着采购计划来你这闹吧?”董斌问到。
陈勇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笑道:“闹呗,随他便,他要是长点脑子,这个亏就得老实的吞下去,要是来找我理论就正合我意。”
“三舅,这为什么呀?”董斌不解的问到。
“他要是来闹,我有一百个理由搪塞他,顺手还能给他来个下马威,这时他怎么办?要不就灰头土脸的给我滚出去,要不就继续把这事闹大,要是闹到上头去,你说他作为第一天报到的新人,领导会怎么看他?”陈勇点上一根烟,得意地看着自己的外甥。
董斌想了想,突然笑着说道:“三舅,还是你高。”
三股的办公室内,阎解成已经出去跑采购了,赵大海看了下时间才上午9点,这时也没什么事做,他打算去找那位赵老三谈一下修房子的事。
从轧钢厂出来后,赵大海就来到了阎解成说的那条胡同,稍微打听了下就找到了赵老三家。
敲了几下门,开门的是一位妇女,听说赵大海是来找赵老三修缮房子的,很客气的将赵大海迎进了屋。
赵老三看起来岁数不太大,四十来岁的样子,刚才媳妇在门口与赵大海说话时,他就坐在炕梢听着,当听到赵大海的房子在南锣鼓巷后就有些不想接这个活了。
主要是这一片他太了解了,南锣鼓巷那都是混住的大杂院,找他维修房子也都是些换瓦补墙的小活,而他手底下又有一批人跟着他混饭吃,总是接这种用不着几人的小活,他手底下那帮人总是挣不到钱都快散伙各谋生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