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两人早早收拾了东西，去村口处等赵庆开车过来。
陈晏初一早就和赵庆说好了。
刚站定，远远的就看见江淮景独自一人在路上走着，脸上的阴沉挥之不去，一抬头和陈晏初对上视线，江淮景并没有什么表情。
但移开目光看到一旁的叶然时，眼神却一直盯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晏初上前一步，隔开了江淮景看向叶然的视线。
江淮景这才转过头看他一眼，嘴角勾出一个冷笑，转身走了。
叶然没看到这些，只看到江淮景离开的背影，有些犹豫：“我怎么感觉江淮景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陈晏初笑了下：“人一旦装不住了，自然就不装了，这才是他真实的样子，而且，我托人打听了下京市的情况，江家如今也分身乏术，无暇顾及他了。”
叶然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刚好赵庆开车过来，笑呵呵的：“一会儿孩子们就回来了，你们还非得去接。”
陈晏初笑了笑：“不太放心，想顺便去学校看看。”
“也是，走吧，上车。”
说完卷起一阵灰尘，伴随着轰鸣声，拖拉机车就走远了。
公社小学在这附近的几个村子中间，大湾村到县城需要一两个钟头，但到这里只需要一二十分钟。
当初建在这里，也是希望便利到更多的村庄，从而能有更多的小孩子来上学。
车停后，两人下车打量了一番，小学的小门看起来灰头土脸的，里面也破破烂烂的，但该有的东西都有。
操场不大，教学楼也只有几个平房。
这会应该是放学了，到处都是乱跑的孩子。
有些村子离得近，就让他们自己回家，像大湾村这样，开车都得一二十分钟的，都会有人专门来接。
几人等了好一会儿，村里的孩子们才到齐，最后来的就是石头和小姝。
两人背着书包，结伴而来。
叶然摸了摸两人的头：“怎么出来这么晚？”
小姝笑着说：“今天该我值日了，石头留下帮我。”
说着，几个人坐上车，陈晏初刚好带了一袋子橘子糖，拿出来让几个小孩子分了。
小孩子们开心极了，一个个争相说着谢谢。
两人问着小姝学校发生的一些事情，小丫头眉飞色舞的给他们讲自己在学校的经历，光是听着就让人心情愉悦。
叶然有些感慨：“我之前是不是太约束着她了，总是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家里？”
陈晏初说道：“但是在家的时候，她也很开心，这小丫头，就是个乐观派，在哪都会让自己开心的。”
正说着，车子突然停下来了。
陈晏初扭头看过去：“赵叔，怎么了？”
赵庆说道：“前面一群人堵住路了，闹哄哄的，不知道发生啥事了，你们等着，我下去看看。”
两人看过去，只见本就不宽敞的土路上，有一群人正吵吵嚷嚷的围了一圈，两旁都是庄稼地，根本绕不过去。
陈晏初没让叶然下车，自己也跟过去看了下。
结果看到人群中，坐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眼睛青紫着，鼻子还流着血，胳膊有些异常，像是脱臼了，这人穿着短袖长裤，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没有一寸是好的。
旁边还有个瘦高的男子，一边对地上的人拳打脚踢，嘴里一边念念有词：“让你跑，我让你跑，打死你。”
眼里一片血红，像是吃了兴奋剂一般，整个人躁动的停不下来。
被打的人像是认命了一般，又像是没知觉了，一点也没反抗。
旁边有一男一女拦着，都没拦住，虽然出声阻拦，但都没太敢上前，生怕殃及自己。
“别打了，一会儿给你媳妇打坏了。”
“季兴，你冷静点。”
陈晏初远远看着，心里有了猜测。
只见那发狂的男人喘了口气，最后一脚发狠一般，踹在了女人的肚子上，女人躺在地上蜷缩着，弱的发不出声音。
披头散发的，看不清样貌。
接着远处小路上跑来两男两女，刚刚拉架的人看到他们，一脸惊喜：“仲杰，叔和，你们来的正好，快把你弟弟绑回去。”
说着，那两个刚来的男人，用手里的麻绳把刚刚发狂的男子的双手绑在身后，跟押犯人一样，把人带走了。
剩余的几人，走过去要把地上的女人带走。
刚抬起来，就见地上一片血迹，女人的裤子一已经被血浸透了。
行动间，露出了女人苍白的脸。
是叶婉。
看着气若游丝的。
刚刚拉架的人惊呼一声：“这......该不会打死了吧？”
另一个人检查了一下：“弟妹好像流产了，赶紧带去卫生所看看。”
说着，几人合伙把瘦弱的叶婉抬起来，快速的走远了。
看热闹的人也散去了，路上除了留下一摊血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赵庆见状，叹了口气，拍了拍陈晏初的肩膀：“各人有各命，走吧。”
两人回去后，叶然有些好奇：“发生什么事了？”
陈晏初含糊道：“好像有人小产了，刚刚家人来把人带走了。”
叶然点点头，没再问什么。
回到家，小姝高兴的找叶成林和杨眉分享自己最近在学校的所见所闻，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两人进了屋，叶然轻声问：“刚刚那个，是叶婉吗？”
见瞒不过他，陈晏初点点头。
叶然抿着嘴，不知道说些什么。
想说她活该，看到她被打成那个样子，又有些不忍。
可如果说动了恻隐之情，一想到上辈子的叶慧经历的远不止这些，那一点点的心软，立刻就消失不见了。
陈晏初看出他的纠结，走过来抱着他：“不要想了，叶成启一家从骨子里都坏透了，没什么可同情的。”
叶然点点头，双手揽着陈晏初的腰，努力忘掉刚刚看到的场景。
为了让叶然安心，他找赵庆学了开拖拉机，每隔几天，就开车带着叶然去学校看一看小姝，给她带点杨眉做的饭和零食。
可把小丫头高兴坏了，感觉再也没有比现在更幸福的事了。
不过这样之后，叶然的噩梦确实不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