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最近的消息是一件接着一件。
昨天的事大家还没消化,今天就听闻李会计家昨晚闹腾了一夜。
先是李会计的老婆把李会计骂了一顿之后,再有李会计的大儿媳妇也闹着要回娘家。
原因很简单。
因为李会计失业了。
当初娶大儿媳妇的时候,李会计的媳妇口口声声保证,以后等李会计退休了,这会计的职位,就稳稳当当的传给自家儿子。
好像这事他们说了算一样。
但其他人都信以为真,大儿媳妇嫁进来的时候,带了不少嫁妆进门,光是缝纫机和电风扇,都不知道惹了多少人羡慕。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可不得闹吗?
还没等大家把瓜吃明白,村长那边又收到消息,说今年的工农兵大学生推荐名额下来了。
不是李辰逸,也不是柳秀玲。
而是叶清。
这下不光村子里热闹开了,知青点也炸开了锅。
第一个不愿意的,就是李辰逸,听到消息后,他第一个冲到生产队大院里,想把这事问个明白。
其他人也紧随其后。
陈晏初正和大队长在商量队里的陈年旧账的处理办法,就听见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了,接着李辰逸就冲进来质问他:“听说是你算的工分?”
“你确定你没算错吗?凭什么叶清在我前面?她一个女的每天才能得8个工分,竟然比我一个男的得的工分还多?这里面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一连串的质问砸过来,陈晏初眼都没眨一下,像是早有准备一般,从旁边拿过两个册子:“不相信就自己看。”
后面跟过来的人也都凑上去。
前一个册子是往年的工分记录,后一个册子是陈晏初当初自己整理汇总的内容,通过表格的形式,一目了然的展示了近一两年知青点所有人,每月,每年的工分总和,以及排名。
李辰逸不信邪的拿着两个本子对了半天,最后一脸绝望的坐在地上。
一点错都没找出来,确确实实是对的。
跟在后面的叶清嘲讽的看他一眼,拿过他手里的册子,看的时候,脸上似是有些感慨。
大队长在一旁目睹了全程,沉声道:“你觉得你身为男知青理应排在女知青上面,为什么干活的时候,不觉得自己是个男知青,理应多干一点?”
“每天规定的活确实是定量的,但人家女知青干完了分配的活后,还会主动多干一点,你呢,每天干完活,跑的比谁都快,好像多做一点就亏了一样。”
周保平作为大队长,每天监督大家上工,每个人的表现都看在眼里。
柳秀玲根本就没敢上前看,她知道自己平日里的表现如何,当初又是给村长送礼,又是给李会计送礼,也是寄希望于能够用这些旁门左道来达成目的。
原本想要转身离开的她,又听见大队长说:“今日不管谁得到推荐名额,都得感谢陈知青,上面原本是根据粮产量考量,要选隔壁村的人,但前几日陈知青的事呈上去,上面觉得可以做个表率,才选了咱们村的人,你们有什么理由埋怨他?”
听到这,其他人都惊讶的抬头看陈晏初一眼,只见陈晏初继续算着手里的账目,好像说的事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一样。
见大家都没再说什么,大队长挥挥手:“都回去干活去吧,别在这围着了。”
知青们相继离开,叶清原本想和陈晏初说些什么,但犹豫了下,还是离开了。
余声笙离开前,无意间扫过册子上面的内容,眼睛蓦地一亮,有些打量的看了陈晏初几眼,随即又离开了。
村里人听说叶清马上要离开村子,回城里上大学了,又是好一顿八卦。
“哎,我就说那姑娘是个能干的吧?好几次看到其他人都走了,她还在地里干活。”
“呦,这会马后炮了?当初不是说看人家长得一般,条件也一般,就算是个知青,也配不上自家儿子吗?”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没说过你这会惋惜什么?人家现在马上就要回城里上大学了,更看不上你儿子了。”
“别吵了,听说了吗?李家要办喜事了。”
“李家?什么喜事?李军要结婚了?跟谁?”
“对啊,跟谁?王倩回来了?”
“不是王倩,是个女知青。”
“不会是叶知青吧?这人家刚要回城,李家就下手了?”
“想什么呢?人家好好的城里不回,非要嫁给李军?”
“不是叶知青,是住在李军家的那个知青。”
这下人群中顿时发出一阵呼声,有人问道:“你听谁说的?”
“李军他娘啊,亲口说的。”
上午的事还没平息,下午李军要和孙梅结婚的消息,再次传遍了村子。
村长因为前车之鉴,还专门跑去问了孙梅是不是自愿的,结果看到孙梅一脸娇羞的点点头,他也就不再管这事了。
暴雨过后,村里接二连三的传来喜事,村长只觉得当初去拜狐仙庙起了作用,心里高兴的想,哪天抽空得去把愿还了。
陈晏初一早做完队里的账目后,就绕小路上山去采摘草药去了,主要走大路每天主动和他搭讪的男女老少实在太多。
摘完后,再绕远路回叶家,虽然麻烦了点,但胜在没人打扰,耳根清净。
回去后,在饭桌上听到这些消息,他突然明白,去县城的路上,江淮景说起回知青点,孙梅为什么会是那个反应。
原来两个人那时候就好上了。
有人欢喜,自然有人愁。
李会计家的大儿媳妇已经带着孙子回了娘家,儿子对自己也颇有怨言,媳妇也不搭理他,他一个人独自喝闷酒,喝多了头脑一热,转身就往村长家走。
紧接着在村长家闹腾耍起了酒疯。
这边还没消停,那边凤婶听到消息,立刻就杀到李家闹了起来。
一左一右的,整个村子顿时笼罩在一片热闹的氛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