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着她自己像是要飘起来,齐秋焦急的呼唤也变得好远好远。
现在就要死了吗?林景宴如是想着。说来有些不甘,她还没帮齐秋解决他身上的孽障,还没解决黑瞎子那双眼的问题……
“嘭!”
屋内一声枪响似蕴含无穷的能量,将虚浮的灵魂扯回了肉体。
“嘭嘭!”又是两声枪响。
林景宴猛吸一口气,睁开双眼,如溺水之人终脱离水鬼痴缠得以生息。
她的状态说不上好,但也好过刚刚那跟魂魄离体一般的情况。
里头,黑瞎子夺走了别里亚克的枪,但他并没有开枪,他把枪拆成零件,把枪管里的弹簧用金属疲劳的方式折断,子弹散落一地。
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紧随而来的是黑瞎子的声音,他想从别里亚克那得知更多信息。
他一句要加入他们的话,不仅震惊了别里亚克也弄懵了林景宴一刻。
林景宴无语的摇摇头,这人在没有立场方面真是无人可及。
齐秋见她恢复了些便皱着眉说道:‘他们要去最后的地方。你要暴露吗?’
林景宴摇摇头,她咬牙撑起自己的身子,听了一耳里头的谈话,咬着舌尖快速躲进旁边的房间。
‘你需要休息。’齐秋不赞同的看着林景宴又要结印的手。
“小秋啊,你不懂。”林景宴兀自结着手印,她不知道她能拥有这种能力到几时,她必须将其尽可能利用起来,为他们,也为她自己做铺垫。
这种并肩神祇的能力,真的太难得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如不要命的为未来留后路时,有着一道银灰色纹路从她的衣领中爬出,它像是纹身,又像是生于她体内的不明物体,缓缓涌现,直到爬上她半张脸颊,将她本就青灰如死尸的脸衬得更加恐怖。
齐秋看着她,身侧的双手紧了又松,似是泄气,似是妥协,又似是安心?
他站起身,融于黑暗,守于她身侧。
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齐秋算到别里亚克死期将至。林景宴手上快出残影的动作停了下来,紧接着就是疯狂地呕血。一口口黑血摊在地板上,木质的地板立马发出了被腐蚀的撕拉声。
‘林景宴!’
齐秋慌忙蹲下身去查看林景宴的状况,视线触及她脸上那逐渐泛起银光的纹路,便后颈发凉,那是来自灵魂的畏惧。这本该是活人才会产生的,对死亡的畏惧感,竟能在此时的他身上显现。
林景宴艰难地吐出那些带着腥臭味的黑血,一手搭在一旁落了厚厚一层灰的木凳上,“快结束了,这里待不得。”
她站起身,踉跄两步后走出房门,她已经没有多的能量去处理那些血了。
反正要烧了的,应当不会有什么意外。
顺着能量的感应,她找到了一个瓷瓶,瓷瓶上有一个跳舞的舞姬,青花画的图案。
舞姬是祭品,也是巫师。而献祭,是信奉苯教的部落,求安定而起。
而它,是解雨臣进入天下第二陵的一把钥匙,也是推他进入天下第二陵送死的推力。
林景宴看着瓷片久久未言。
她想毁掉它。
如果毁了它,解雨臣是不是不会去跳他妈劳什子舞娱神,后面的事……
不,不会。
林景宴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这群人的执念可不是一般的强,这一点点点线索断裂并不能阻止他们,甚则会激起他们的急功心,反而会急不可耐地去送菜。
她甚至能想到,为完成二月红夙愿的解雨臣,在发现这里的线索被人为处理了,会干什么。
查,掘地三尺地查。
发现她的痕迹,随后找上黑瞎子。
如果她死了,他们会立即领着人顺着苯教这一线索往下疯狂地挖掘更多隐秘,甚至找上她现在的家族。
如果她没死,……
林景宴不想去想,如果她没死,解雨臣会如何处理她。
是的,就是处理。
她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可不就是处理吗?
‘你要拿走它?’
齐秋看着林景宴不断抚摸着瓶身的手,问道。
林景宴抿唇微笑,摇摇头。
“走吧,他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