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但凡时添不说,纪听澜也绝对不会放过她们的。
既然警告对她们没用,那就休怪他动用一些不必要的手段了。
“嗯,这件事情我来解决,你只要好好的听我的话和安排,知道吗?”
时添的笑声很闷,但是那双注视着纪听澜的眼睛里满是无法抑制的爱意。
“好。”
———
纪听澜与林咏泉预约的时间是在下午。
所以当他把赖床的时添从被窝里抱出来的时候,还费了很大的力气。
“小懒虫该起床了。”
时添还是迷迷糊糊的,任由纪听澜抱着自己洗漱。
因为病情逐渐恶化,时添的身上会时不时出现出血症状,淤点、瘀斑、鼻出血,这些都是最为常见的。
就算接受化疗,时添的副作用也会很强,恶心、呕吐、食欲减退也都只能算是正常。
但是每次纪听澜看了心就动摇一寸,待在家里本身就对病情没有什么好的帮助,即便纪听澜怎么说怎么劝,时添就是不愿意。
林咏泉这次回来,主要的还是因为学术演讲的事情。
但是有纪白榆提前预约,说是有棘手病人的事情,他也就首当其冲的把这件事情放在第一要事上。
毕竟患者最为重要,学术演讲也要几天时间才正式开始。
当纪听澜带着时添出现的时候,林咏泉一眼就确定是他们。
时添现在还犯困,所以全身的力气还是靠着纪听澜的。
纪听澜很是不好意思的朝着林咏泉道歉,随后带着人坐下。
林咏泉只一眼就大致猜到了时添的情况,再加上先前他在网上和纪听澜聊的话题里都是有关于他的。
“看起来情况并不太好。”
纪听澜点头,对此也很烦恼的蹙眉。
林咏泉看着纪听澜从准备好的档案袋里,拿出时添先前去医院做的检查,以及报告单等等。
先前在手机上看的并不仔细,了解的也不多,眼下这些才是快速确定情况的资料。
林咏泉大致扫了一眼,原先舒展的眉头逐渐皱成山丘。
“首先白血病是一种造血干细胞恶性克隆性疾病,它会影响血液中的白细胞使其变得过多或过少。”
“从而影响人体的免疫功能和血液的凝结能力。”
“现在从这个检查报告来看,体内的骨髓中原始巨核细胞≥30%、血小板抗原阳性、血小板过氧化酶阳性。”
“外周血中可见血小板增多。患者得的是M7型急性巨核细胞白血病。”
纪听澜颔首,这些说的和那些专家说的都是一样的。
林咏泉蹙眉,“M7白血病是比较严重的,因为这种疾病的发展速度是最快的,甚至还会引起并发症感染。”
“据我所知,眼下对于这个病症的最佳治疗方法只能是骨髓移植。”
“其他的化疗方法也只能起到缓解,只有这个或许有痊愈的可能。”
时添闻言抬头,忽然不知道怎么露出一个较为深邃的苦笑。
纪听澜的脸色也不大好,“其实这个方法起先在病情没有严重到这个地步的时候,我们没有考虑。”
“为什么?”林咏泉不解。
“因为时添的血型很特殊,是P血型。”
闻言林咏泉脸色也一下变了,P型属于极为罕见的稀有血型。
与RH阴性血型不一样的是,这血型在他们所在的国家分布频率低于百万分之一。
所以想要找到合适的骨髓,犹如大海捞针。
时添早就知道,他这个死是被锁定了的,无论什么办法都不可能逆转。
所以他自己很释然的靠在纪听澜的肩膀上。
见状纪听澜的心也被揪起来,他难以想象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
对时添的病,他真的无能为力。
林咏泉深深的叹了口气,有的时候命运就是很喜欢这么戏弄人。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他再去做一次检查。”
纪听澜垂眸,低声应了下来。
时添察觉到他的低沉,所以主动握住他的手,并且十指相扣。
纪听澜鼻尖酸涩却只能强压着,露出一个不让时添担心的微笑。
在系统空间的系统见到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心也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明明那么多个世界,每一次的结局都是bad end。
可是随着一次次的攻略完成,整个系统空间都在逐渐瓦解。
它在想难道一切都要结束了吗?
想到这里它既为时添开心又难过,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随着这个空间一起消失。
但是它想,自己绝对不会害怕的。
———
医院里,纪听澜陪着时添又重新做了相对应的检查。
林咏泉全程陪伴,甚至还和血液科的医生专家们聊了起来。
对于时添这么特殊的血型,起初他们还在为这个血型的出现而议论好奇。
但是渐渐的,却又为时添的遭遇感到同情。
有的时候最宝贵的,却反而会成为绝望无力的根本。
时添早就习惯了这种被打量被同情的目光,反正他不疼,难受一点还有纪听澜在。
做完全部检查,林咏泉就和那些专家们在一起讨论了。
外面就他们两个人,现下安静了些,纪听澜就由着时添靠着自己。
时添闭着眼闻着医院的消毒水和身旁纪听澜身上的烟草的味道。
这个男人总是背着自己抽烟,每次都觉得站在风口烟味就被吹散了,自己就闻不到了。
“纪哥。”
“嗯?”
时添睁开眼,看着地板没有抬头,“要是有一天,我真的....病情恶化了,可不可以答应我不要活在仇恨里了。”
一直被困在回忆里的滋味,时添很清楚。
那是道痛苦且布满荆棘的路,一步一步让人坠入深渊再也爬不出来。
如果可以他不想让纪听澜在那么痛苦了,但是估计不大可能。
闻言,纪听澜下意识的收紧了握着时添手的力道。
眼里翻涌的情绪相交,最后化为无尽的沉默。
“时添,你给我听好了。”纪听澜咬牙道,“没有你,我就算报了仇又有什么意义。”
“纪哥,别做糊涂事。”时添说出这话的时候,胸口沉闷的厉害。
纪听澜不答,只是握紧时添的手,无声的告诉他自己的答案。
他的这个倔脾气,一旦决定了就不会再改变。
时添百感交集,自暴自弃似得闭上眼,骂了一句,“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