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皇帝此时危险的眯了眯眼,“什么意外?”
裴南袁道:“贡院里有考生打翻了号灯,导致甲号房走水现如今已经灭了。”
“那那个引起火势的考生呢?”
时北城张了张嘴,“死了。”
皇帝眉宇皱的更深了,“什么!”
殿内的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贡院被烧这么大的事情,皇帝自然是很愤怒,毕竟那里可是国家重地,怎么能说烧就烧了。
他自然要对全权负责此事的几人降下罪责。
他们将玄参的动机往轻了说的。
若是让皇帝知道玄参是故意要烧贡院的,可不就是要被气死。
而且他们也确实不知道玄参的动机。
虽然只知道他和高家有关,但其他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所以也不能妄自开口。
皇帝等到贡院的损害都呈上来的时候,整个脸都黑了。
“一场火非但烧毁了好几间无人的号舍连带着损坏了许多的物件和屋舍门板。”
零零总总都有个几百两。
其实皇帝并不是因为心疼那几百两钱,而是皇家的颜面。
贡院的科考代表着岚国广纳人才的重要机会。
结果说贡院被烧了,可不就是在打他这个皇帝的脸。
时北城一言不发,因为皇帝现在还在气头上,但凡说了什么会刺激到他的话,索性闭嘴。
“陛下,是臣等无用辜负了陛下的信任。”徐见川也是头一回儿说出这句话,都让皇帝脸色顿住了。
“这一次贡院的维修都交给你们去解决,至于失职之罪....”
“陛下。”裴南袁忽然不合时宜的开口,“臣愿意用金令来弥补臣等的失职。”
“.......”
!!!
皇帝此时此刻已经被气的说不全话了,他给他的金令难道就是这么用的吗?
人家要么都靠着它获取财势权势,甚至都可以轻松压太子一头。
结果这人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说要拿这个抵消罪。
“裴卿是在同朕说笑吗?”
可是裴南袁一脸认真,“陛下,此次确实是臣失职。”
“有了失职之罪,臣认为金令不配再待在臣之手。”
皇帝气的当即就把手头上的墨砚给砸了过去,“朕给你金令便是由着你这么随意的吗!都给朕滚出去!”
裴南袁没有闪躲任由墨砚砸在他的头上,砸出一个血口。
时添心一惊,可是在大殿上不能失了礼仪。
在被赶出大殿后,他下一秒就从怀里拿出了干净的帕子给他捂着额头。
“没事吧?”
时添刚才都看到好大一个口子。
鬼知道那个时候他看到裴南袁和皇帝犟的样子,脑子一片空白。
可裴南袁还是一副毫无波澜的样子,他笑了笑按着帕子以防血流下来。
“没事的,不过就是流了点血。”
方才徐南靖也有点被吓到了,但是看到眼前这一幕只觉得哪里很不对劲。
时北城这个时候扶住裴南袁的肩膀道:“先回时府,给你上药再说吧。”
“至于降罪的事情,现在也只能等着了。”
“好。”
徐见川先带着徐南靖先行一步,毕竟这些天不会安宁,他还是带着儿子待在家里躲躲吧。
而裴南袁则是跟着时添和时北城回了家。
等到了府内时夫人看到被时添扶住的裴南袁时,讶然出声。
“小袁?这怎么受伤了!”
裴南袁到了现在还很镇定自若的点头,“时姨。”
但下一秒就被时添拍了一下,怒道:“还动!是觉得自己流的血还不够多吗?”
在回到时府的路上,时添就暂时帮他擦拭了伤口,但因为手头上没药只能到簪院里去清理。
所以时添二话不说就把他拉着到了簪院,刚进去就有一人一狐朝他扑了过来。
但是没来得及凑上去,他们就看到跟着时添后面的裴南袁,所以堪堪停了下来,除了那只蠢笨的小红狐。
“别闹。”时添对着小狐狸说了声,随后又扭头看向小竹道:“去把金疮药和纱布拿过来。”
小竹还没来得及跑去拿,就看到已经把药拿过来的方逐尘了。
时添拉着裴南袁在树下的石凳上坐下,随后还让小竹去打盆水过来。
裴南袁由着他在自己额头上的动作,毕竟和被皇帝用的上品墨砚相比,他的脑袋可脆弱了。
甚至还伴随着一股灼烧感。
时添全程眉头就没有舒展过,甚至在身下人丝丝吸气的时候还放缓了自己手头上的动作。
等包扎好后,裴南袁感觉到自己整个脑袋都紧了一点。
时添给他包扎完了之后就有点郁闷了,那么多人抢着要的金令可是就这么被他不屑一顾的往外扔。
要是他是皇帝估计也得被气的半死。
裴南袁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蹭自己的脚,垂眸发现是那只水灵灵的赤狐。
他将其抱了起来放在膝盖上,轻轻顺着它的毛发。
“它叫什么名字?”
时添也坐了下来回道:“小四,一二三四的四。”
裴南袁轻笑了一下,些许是因为这个名字有些过于随便,失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很好笑吗?”时添很是不解的看着他。
可是裴南袁却很有眼力见的摇头,“只是有点好奇,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在科考时是一副面孔,如今在时府又是另一个模样。”
“呵,我就是能装,所有人想要看到的面孔我都有。”
裴南袁意外的扬了扬眉,却还是有点疼,先前在战场上受过的伤比这重的都有很多。
可偏偏这一次,他总觉得很不一样。
“这样吗,那面对我的时候,你会是什么样的呢?”
时添一愣,自己似乎也很好奇自己在他面前是什么样子的呢。
但是他自己根本看不出来。
裴南袁观察到这个小院子里虽然布设简单,但是却莫名让人觉得温馨舒服。
“子规。”
“嗯?”
裴南袁笑道:“我应该可以这么叫你吧。”
时添嘟囔了一下,“随便你。”
“你也可以叫我云铮的,不然裴小将军的这么叫,你不会觉着很别扭吗?”
老实说,还真有。
时添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称呼,但是他们这边结束短暂的话题后就一起去了前厅。
毕竟还有更复杂的事情,没完全解决呢。
等到了大厅,他们就看到了已经换掉一身官服的时北城喝着茶。
身旁是不知原因陪坐着的时夫人。
“父亲。”
时北城看了一眼,颔首道:“你们两个都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