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连绵,这个城市乌云密布,连带着空气都很潮湿沉重。
人们躲避着雨,脚步匆匆。
只有一个人漫步雨中,身上的白裙被雨水打湿渗透。
余静抬头看着天空,眼里一片死寂。
今天是她的生日,母亲和父亲又一次因为事务繁忙,而推脱了陪她一起过生日的想法。
一次又一次的希望,都被他们一句“你要懂事。”给重重打碎。
她来到公园里,一个人坐在长椅上被雨拍打着,周围喧嚣的声音都是雨敲打的声音。
这样的事情,她已经经历过好多次了,今天就是最后一次的期待被落空。
余静抬头,闭眼享受着雨落到脸颊的触感,可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里面掺杂着了泪水。
她想控制可越是这样,越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渐渐的,她将自己蜷缩起来,泪水混合着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忽然在这周遭喧嚣的世界里,一瞬间凝滞了。
一只手轻轻的搭上了她的肩膀。
“你怎么了?还好吗?”
温柔的女声犹如雨水,渗透进她的心,余静将埋首于双臂的脑袋抬起来,就看到了撑着伞替她挡雨的女子。
翟芊芊将伞倾斜在她那一边,后背露的地方被雨水打湿,可对此她不发一句,只是浅浅温柔的看着她。
那一刻,余静只觉得她像是天上的仙女,降落人间拯救她。
“我……我没事。”余静擦了擦自己的脸,但感觉是多此一举,因为她的脸上都是雨水混合着泪水,完全看不见她的窘迫。
可是双眼的泛红,诠释着她的脆弱。
翟芊芊将自己口袋里,还干的纸巾递给她,“擦擦吧。”
“谢谢。”
“你……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吧,一个人也不知道避雨,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余静依旧抱着腿偏执的很,她摇了摇头,“谢谢你,但是我并不需要你那么做。”
翟芊芊叹了口气,她也是凑巧来到这里,看到了她蜷缩在长椅上狼狈的模样。
因为与她穿了一样的白裙,所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会想去多管闲事。
她忽然发现自己的捷越,“对不起啊,是不是打扰你了?不过这样淋雨,也会对身体不好的,我把伞留给你吧。”
说完她就想留下伞一个人离开,但却被余静拉住衣袖。
“你……能不能留下来陪陪我啊,我知道这很冒昧。”余静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试图把握住,最后一丝温情,她……已经一个人孤独好久了。
翟芊芊没有离开,只是顺势坐在湿的长椅上,满不在意的点点头,“好啊。”
余静显然也没想到,她就这么干脆的同意了,一时之间她们也只剩下沉默。
还是翟芊芊,看到余静不经意的抖了一下,才开口,“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翟芊芊。”
“余静。”
“余静?好温柔的名字啊。”
“真的吗?”
余静只觉得这人,在逗她开心。
可是翟芊芊的眼里却很真诚,甚至对她这个陌生的人也是畅心所谈,“实不相瞒,我的家里有一个魔王弟弟,每一次不开心了,就要来找我诉苦。因为我的名字里有一个芊字,所以我经常劝导自己,要谦让弟弟甚至保护他。”
“可是啊时间久了,他长大了,也不怎么喜欢和我撒娇喊我姐姐了,害得我好一阵可惜。”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都是留恋,这种令余静羡慕的事情,只能是梦境。
“那你呢,你为什么会停在这里,帮我挡雨?”她很疑惑。
对此翟芊芊,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或许我能够感觉到,你的悲伤和孤独,所以就停在了你的面前。”
“余静,其实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情,足够你寻找到快乐。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而难过,但是你要不介意的话,我觉得我们可以做朋友的。”
“朋友吗?”余静恍惚。
“嗯,有了朋友,你就会感觉到陪伴和快乐,至少你不会孤独。”
翟芊芊一句话,击碎了余静心里那道,警备脆弱的防线,对此她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也是因为这句话,她一直很注重于结交朋友,真情实意的对人好,就是要知道翟芊芊所说的那句,不再孤单。
可是自那次她看见,翟芊芊送她到一个十字路口时,那个背影却是落寞孤寂的,仿佛风一吹就可以吹走似的。
那是余静第一眼,也是最后一眼看见她。
自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过翟芊芊,即便是托人询问,也没有一点头绪。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在翟芊芊回去的时候途经一条大河。
在旁驻足了许久,脱下鞋,脆弱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那里。
她……跳河了。
警方通过调查,有用的线索不多,唯一的便是她们两个人的接触,一开始翟芊芊的精神还算是稳定的。
只是后面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事情就不为人知了。
而作为翟芊芊,最疼爱的弟弟翟庄,第一时间便将凶手定在了余静身上。
即便她什么都没做错,即便她是无辜的,可是翟庄的偏执与仇恨,早已蒙蔽了他的双眼,不分是非对错。
不惜用着最卑劣的手段,伤害了一个女孩。
而翟芊芊从一开始,就已经患有了严重的精神疾病,严重的焦虑令她郁郁寡欢,有时还会产生严重的自虐倾向。
就比如手腕处,那道最深的刀伤,若不是翟庄发现的早,那么这道刀伤足矣要了她的命。
翟芊芊的焦虑症是日积月累起来的,不光是父母的控制,还有照顾翟庄大小事物的操持,甚至还有繁重的学业。
每一样压在她的身上,都足够将她的精神压垮,以至于逼上了绝路。
时至今日,她的父母还是觉得,自己的教育方式是正确的,他们之所以这样只不过是达不到这种要求罢了。
所以他们亲手摧毁了一个善良的女儿,逼疯了一个优秀的儿子。
时添看着这些直直颦眉,侧目发现藏隐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样,天使先生,有的时候人类才是最难以琢磨的罪恶源头,他们的一言一行皆会造成无形的伤害。”
“现在,你还觉得我所做的,是在伤害他们吗?”
“……”藏隐虽然无法反驳,但是想起先前老师细心嘱托的话,又恢复了那张清冷的脸,“即便如此,翟芊芊我也要替她往生超度。”
“可以啊,但是得等我把我的事情做完。”时添很是理直气壮的往前走,背后的骨翼也都收了起来,长发飘飘。
只不过头上的小角,远远看着还挺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