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玄知在回到皇城城门口,就听到身边人的一声询问,“你当真要放下曾经,属于我们的一切?”
他扭过头,对上了魏云霄询问的目光,艰难的点头挪回目光后,恭敬道,“陛下,已经到了皇城。”
“……苏玄知啊,苏玄知,你可真是冷血无情啊。”魏云霄嗤笑着,阖上落寞的眸子,任由马车通往皇宫。
苏玄知不是狠心,而是今时今日他们两者地位不同,虽有几个朝中大臣知晓他们曾经的事情。
可是那也仅此一次,魏云霄是帝王,在这个世道里,断袖之癖依旧会让世人唾弃谩骂。
他是高高在上的,被魏国人视为真龙天子的皇帝。
而自己不过就是个宰相,曾经吃过的苦,早已经受不住又一次的不可估量的伤害。
他承认自己怯懦,但是……就让一切都止步于此吧,就让所有都回到从前。
苏玄知丢了初心,变成这般行尸走肉,贪生怕死都是拜太后所赐。
魏云霄的怒火不显于色,可是心里早已波涛汹涌,他恨不得将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五马分尸。
当他们到达宫墙时,时添和魏怀沧都出来迎接,其中不乏包括二殿下宁王魏宁昌和三殿下楚王魏迎勋。
魏宁昌带着众人行礼,替魏云霄接风洗尘,一切事宜皆安排妥当,自然不需要多少时辰。
苏玄知在沐浴更衣后,便单独将时添叫了出来,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确认没受伤才松了口气。
“太后娘娘可有为难你?”
时添摇了摇头,笑着回答,“太后娘娘不会伤害我的,父亲不必担心,您和陛下舟车劳顿,一路可平安?”
“无碍。”苏玄知有种不祥的预感,一直都萦绕着他的不安,所以在尘埃落定前,他必须要继续如履薄冰才行。
“你同我回府,不可在逗留宫中了,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再随意见皇太孙殿下了。”
“父亲。”
苏玄知强硬的很,“莫要反驳。”
“……”时添抿唇看这人是认真的,只能点头,毕竟他都能感觉到,他的愤怒。
不过不是因为他的事情。
……
魏云霄在寒暄几句后,就把几人都宣退了,只留了魏怀沧一人。
这爷孙俩,大眼瞪小眼,还是魏怀沧先发制人,坐在位置上面不改色的问道,“您事成了吗?”
“没有。”提起这个,魏云霄也是一肚子气,恼火的声音听起来危险的很。
“那么您想要我做什么呢?我又不是苏相。”
“你以为,我没有看出来,你对小添的那点心思?”魏云霄怒目远视,似是戳着他的脊梁骨,嘲讽道,“若不将太后扳倒,我们的今日就是你们的来日。”
“……您这是在威胁我吗?”
“怎么不算呢。”
“……阴险。”
“年少轻狂。”
……
时添和苏玄知一同进来的时候,两人的话语凝滞。
苏玄知看了他们一眼,随后抱手弯腰道,“臣请陛下准许,吾儿回府养病。”
“什么!”魏怀沧的脸色难看,似乎完全没有料到会遇到这种情况。
“爱卿,宫内有最好的太医,小添在这里,会得到最好的照顾。”
苏玄知冷然道,“臣意已决,还望陛下成全。”
“……如此,便由你吧。”
时添能够远远的,感觉到魏怀沧的杀气,但是他表示无能为力啊,再说了自己要是真的留在宫里,确实很容易耽误到他。
光是自己体内的母蛊就已经是个麻烦了,要是被发现,可不就是要出大事吗。
所以在他被苏玄知,懵懵懂懂的带回去了之后,就被要求强制灌下一碗鸡汤。
“……父亲。”
“禁言,喝。”
“我不饿。”
“……”
“我……我喝。”
时添在端起那碗。热腾腾的鸡汤的时候,心里反胃,食不下咽,可还是在苏玄知的注视下喝了不少。
随后悻悻的冲着他笑,“父亲我实在是喝不下去了。”
苏玄知看他只喝了小半碗,眉头微蹙似乎非常不满意。
但还是放他离开,只不过不允许他离开苏府。
时添虽然知道苏玄知是担心他受到牵连和伤害,但是一个人在屋内无事可做,才是最让他崩溃的。
不过当阿蒲在魏怀沧的安排下,抱着摩卡回来的时候,时添简直要庆喜极而泣了。
阿蒲依旧那副白嫩活跃的模样,看到时添的时候还跟个孩子似的,叫一声,就跑了过去。
“公子!”
时添看着要扑过来的一人一猫,无奈的将他们接住,“小心些。”
“嘿嘿。”阿蒲站直了身子,嬉皮笑脸道,“殿下让我回来顺便传递一句话,他说让你安心养病,剩下的他都会去解决的。”
“我知道了,你是怎么回来的,宫门没人拦你吗?”
“是梾木送我回来的啊。”阿蒲瞧起来还挺开心,“他刚回来还给我带了好多甜点,哦,还有公子的。”
时添:“……”
时添已经开摆了,每天躺在贵妃椅上,不是撸着猫晒太阳,就是吃些东西消遣时光。
苏玄知也重新上朝,时不时来他院里,一同用膳,膳后就回到书房处理事务。
原本他还以为魏怀沧和魏云霄联手,可以斗得过太后,可是她却懂得攥着人的弱点。
这次时添半天,也见不到苏玄知回来的身影,回来的只有府内驾驶车马的下人。
“什么,父亲失踪了?!”
下人来报告时,他正在看书。不曾想紧跟其后的,便是太后的召见,时添来不及思考,就被强制的带上了去宫中的车马。
阿蒲阻拦不下,便要去找魏怀沧,也被打晕。
时添看着眼前混乱的模样,一时间头脑没回过神,来只能听见外面吵闹的声音。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魏云霄和魏怀沧联手,先是以差错罢职了那些,效忠于太后的官员,其次将禁卫军放出,暗中铲除那些党羽。】
【太后恼怒之下,就将苏玄知抓走,关在暗牢里,以此来威胁魏云霄。】
“仅此而已吗?这么简单就将太后逼上绝路,这很不对劲。”
时添越想越觉得不对,但是现在他自身难保,也不知道太后的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时添是被蒙着眼,给带到一间黝黑的屋子里,当他摔倒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时,随之响起的是窸窸窣窣的锁链声。
蒙住他眼睛的布,猛然被摘下。
时添猝不及防的闭上双眼,再次睁开时,便被眼前的景象惊骇的说不出一句话。
身旁的烛灯,隐隐照映着困束的身躯。
苏玄知被锁链捆绑住手脚,披头散发,身上朝服早就入目不堪,满是被鞭笞过后留下的痕迹,鲜血淋漓。
更为骇然的,却是当苏玄知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喘息声。
时添看见,他的舌头被活生生的拔掉了!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