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确是打算此次诞辰宴时,好好打量一番各位皇城贵女,便给朝中权臣贵眷发了不少的拜帖。
待到诞宴之夜,婴宁便去往了皇宫之处。
此次的宴会并未如同往常在养身殿前举办,而是被安排在了芩园殿之中。
芩园乃是御花园的一处中殿,虽是不及养身殿那般庄严肃静,却有着另一番好风景。
殿前之处坐落着半片桃园,零碎飘花之中些许逸味。
宫人点了精巧的宫灯后,芩园中便在夜色之中灯火通明了起来。
婴宁坐在离殿前不远的下位之处,遥看了一眼满目桃园。
贵眷皆走于芩园中的毯面缓缓落座,不多时便有了明显的讨论之声。
此次皇后宴会虽是以诞宴为由头,但是地点不仅不是往常的诞宴,而放在闲情雅致的芩园,众人也能猜出个大概。
便是皇后娘娘打算物色一番太子妃人选。
皇城之中,所有尚未婚配的及笄官家小姐,今日便都聚于芩园殿中。
珠光宝钗,环肥燕瘦。
诸多美人礼仪精通,声脆黄莺出谷,为此夜的芩园桃林也添了不少的颜色。
旻朝人追求风雅之气,在服饰之上并不喜好浓彩之色,而是常用水紫、青蓝、鹅黄、娟粉之类的淡雅色调。
女眷并以珠钗、玉佩、香囊之物作配。
此时,一袭西域服饰的婴宁倒是有些许格格不入。
今夜女侍给婴宁盘了峨髻,髻旁别了西域罕见的凇云花形的几枚小簪,额饰乃是一枚朱色蕴水石。
峨髻之下,她凤眸微挑,尾端的妩媚之色更夺人心魄。
西域服饰却截然不同,胭脂的宫裙之上是繁琐精细的凇云花纹绣,从柳腰之处肆意的随下处浓烈的绽放着。
她的腰间束着一条朱色琉璃宝珠银链,虽走动之时而轻轻摇摆着。
诸位女眷在看到婴宁之时,也不禁对这位西域长公主殿下生了好奇之意。
听闻着昭宁公主虽是以“长公主”的名号来本朝进行和亲之事,但是西域国毕竟作为戎肃之战的战败国,诸人的眼神也不免有些嘲弄之意。
毕竟战败国的公主前来和亲,是为他国示弱,难免会让一些人有着低看之意。
不过碍于公主的身份,并未有人敢直接说出来。
“皇后娘娘驾到!”一声尖锐的太监声。
芩园殿前的诸位女眷立刻跪下行礼:
“臣妇/臣女拜见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婴宁也起身做了一个西域尊礼。
殿上主位之人,是头戴凤凰宝珠尊,身穿明黄长尾宫袍的孙皇后。
“诸位免礼。”孙皇后一道轻声,让人如沐春风。
殿前的众人才慢慢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
孙皇后含笑,周身气度不凡,缓缓开口:“今日是本宫的诞日,诸位前来宫中贺寿,本宫甚是欣慰。”
“难得宫中这么热闹,诸位今日便在宴席之上无需多礼。”
席中之人皆是立刻道谢。
婴宁打量了芩园殿前的席位,发现了对面的几处席位是空闲着的。
身旁的宫人开始一一给女眷们上了餐食,却没有几位女眷在此时动了碗筷。
她们此日都是为着太子殿下而来,心中正窃喜着,哪里又会愿意把心思放在面前的餐食之上。
婴宁打量了面前的餐食一番,发现都是几道宫中御菜,色香味面面俱到,但是难得一尝,便动了筷子。
”太子殿下驾到!”
“六皇子殿下驾到!”两道太监的声音,让芩园殿的众人都被吸引了视线。
一人身着蔚蓝金领长袍,腰间通透的和田玉佩,眉目皆是正气之色的男子走进了殿中,走到殿前便给孙皇后做了礼:
“儿臣拜见母后,祝母后吉祥安康,福禄永伴。”
此人便是太子殿下。
而他话音刚落,便有了另一道声音。
“儿臣拜见母后,愿母后岁岁颜永驻,年年好朝气。”
婴宁抬眸看了过去,发现说话的这人一袭深紫苍云袍,眸子和孙皇后长得有九分相像,说话之时眼神蕴含灵光,尾睫微微扬起。
他嘴角之处似笑,几分游世不恭的模样。
看来此人,便是六皇子——燕景胥。
燕鼎钧招手,一旁的随从立刻呈上了一个锦盒,他直言道:“儿臣前些日子得了一块罕见的苍玉墨翠玉,便让工匠雕琢了一月有余,想着今日作为贺礼给母后。”
一旁的随从立刻打开了锦盒,内盒中央之处便放着一块苍玉墨翠玉佩,上面雕刻了一面凤舞九天图。
孙皇后接过玉佩后,端详了一会儿,喜爱不已:
“好,好,钧儿有心了。”
孙皇后甚是喜爱。
婴宁离主位之处并不远,将那块玉佩看的一清二楚,墨翠浓郁至极,雕刻也是名家功法,当真是好玉佩。
她喝了一口茶,想到刚刚呈上的一块西域白凛牡丹玉牌,虽也难得,却比不得上这块墨翠玉佩。
看样子,此时太子殿下的势力仍还庞大。
“皇兄送了这么好的礼,让皇弟都有些不愿呈礼了。”燕景胥打趣着跟自己一母同胞的燕鼎钧。
这位太子殿下恐怕也是知道燕景胥的性子,况且两人兄弟情深,便也特地接了话:
“哦?”
“皇弟是准备了什么贺礼,既然已经到了母后面前,还能藏着掖着不成?”燕鼎钧说道。
孙皇后让一旁的侍女收了锦盒,也看向了燕景胥:
“胥儿,让母后快看看你准备了什么惊喜。”
燕景胥轻轻一笑,竟然直接拍了拍手:“我的礼物,可没有皇兄那么贵重。”
“母后殿下可不要嫌弃胥儿。”
他浅笑,背影之处的桃树灵瓣轻拂,仿佛精妖入梦来。
引得一众女眷,羞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