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丽洁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隔着防盗门就听到了儿子歇斯底里的喝骂声,同时还伴随着陈思雨若有似无的低声啜泣,陈丽洁闻听,顿时火冒三丈,她倒没看出来,自己的儿子竟还有这样的本事,夫纲凛然,霸气十足,但较之于这种欣慰,更多的却是对可人的陈思雨的怜爱和同情,不由得怒火当胸,于是便一把拉开防盗门,冲了进去……
宫宇卧室内,只见宫宇站在地上用手掐着腰,大声的喝骂,但眼中分明流露出的是恐惧和为难,而陈思雨坐在床上,虽然哭得梨花带雨,但眼中闪烁出的狡黠和得意,却异常明显。只见她一双泪汪汪的杏眼,如泣如诉般凝视宫宇,眼中既有鼓励,也有赞许,时而流露出一丝哀怨,更是好像在呼应配合着宫宇的行为。总而言之,目前卧室内的一幕,惊悚中透着一丝诡异,诡异中又稍微带那么一点滑稽。
二人在屋中卖力的表演,耳朵却一直关注着客厅的防盗门,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宫宇在陈思雨的暗示下,突然声音提高了八度,表演更加卖力起来,紧接着,陈丽洁便冲进了卧室。
陈丽洁进屋后,看到的景象与之前大不相同,宫宇站在地上,一边怒骂,一边双手疯狂地的舞动,仿佛一只暴怒的狮子,随时都要向他人发起攻击,而陈思雨则坐在床边,一边低声的哭泣,一边整理着几件衣物,行李箱倒在陈思雨的脚边,正是打开的状态。
只见宫宇好像没看到陈丽洁进来一样,依旧大声骂着:“好啊你,居然一点都不听话,谁让你自作主张起来做早饭的?你知道我妈爱吃不爱吃啊!你辛辛苦苦的做了,人家不吃,显得人家不懂人情,可人家要是不爱吃还非吃不可,那得多难为人啊!你为了献殷勤,搞得我妈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你怎么那么不懂事呢?”
陈思雨只是低头哭泣,一声不吭。旁边的陈丽洁可听不下去了,儿子向着自己是没毛病,但这理由是不是也太站不住脚了,难道他是被我逼得实在没办法,才找邪茬儿,想借此机会把陈思雨赶出去?唉,可真是难为我儿子了,为了听我的话,干出这么不是人的事儿了。不行,我得拨乱反正,如果陈思雨这孩子真被这么赶出去了,那我们娘俩就不用做人了!
想到此,陈丽洁大喊一声,打断了还在滔滔不绝的宫宇:“宫宇,把嘴闭上!你干什么呢?你凭什么跟人家思雨这么说话?咱们家人讲究的是知书达理,可没教过你这么跟女孩子说话!”
宫宇演技出色,回头看了一眼,仿佛刚意识到母亲进来,镇定了一下情绪后,硬声说:“妈,你别管,我跟她讲道理呢,先斩后奏,我今天就教教她怎么做人。”
陈丽洁闻听,火往上撞,抬手就是一个大脖溜子:“我去你妈的的,宫宇,你是不是翅膀硬了,你还要教人家怎么做人,你自己会做人吗?人家辛辛苦苦做了那么丰盛的一桌早餐,你就应该感谢人家!哦,你还牛逼哄哄的开始挑肥拣瘦了?还陷我于两难,我特么是老百姓,不是皇后娘娘,我平时那么多事儿吗?我小时候怎么教你的,要懂得尊重别人,你都忘了?完犊子货,死随你们老宫家那帮玩意儿!”
陈思雨本来坐在床上啜泣,看到陈丽洁动手,马上跑过来拉住了陈丽洁的手:“阿姨,您有话好好说,可千万别打他啊,他说得也没错,是我考虑问题不周全,可我真不是有意的啊!”
“你有什么错?你什么错也没有,有错也是他的错,王八羔子,把你牛逼坏了!我看你今天能怎么地”
“哎呀,妈!你说你跟着掺和啥,行,我惹不起你,陈思雨,今天你走运,有人帮你,我先翻篇儿,以后要是再有这种事儿,我可跟你没完!”
“吹牛逼吧你,我特么给你录下来留个证据,我看你下次怎么个没完”陈丽洁毫不留情,掏出手机就要录像。
陈思雨赶忙上前拉住,劝了好久才平息陈丽洁的怒火。只见陈丽洁拉着陈思雨的手说:“孩子,女人啊,不容易。能看得出来,你爱宫宇,也在乎宫宇,可是这小犊子让你惯坏了,你看他刚才那一出儿,多赛脸啊!爱男人也要有个度,不能让他飘。”
“阿姨,我知道了,您说的对,以后他要是欺负我,我就跟您说,让您帮我出头。不过,我看今天您护着我,他也应该心里有数,他要还敢有下次,我一定来您这儿告状。”
“对,有阿姨给你撑腰,咱们谁也不怕。”陈丽洁拍着胸脯,向陈思雨一再的保证。
宫宇自从被陈丽洁干灭火,已经在旁边撅了十分钟了,此时看陈丽洁二人的友好对话告一段落,就摇头晃腚的走向前,对陈思雨说:“行啦,状也告了,后台也有了,总该满意了吧?你抓紧收拾东西去吧,再晚点,酒店该没有房间了!”
陈丽洁正准备起身去厨房做晚饭,心里想着今天给陈思雨做几个拿手菜,猛然听到宫宇的话,瞬间就变了脸,抬手摁住了本要起身去收拾东西的陈思雨,冷冷的质问道:“干什么去?收拾东西搬家?你俩开什么玩笑!这是什么地方啊?这不就是你们的家吗?别说酒店,哪儿也不如家好啊,那也别去,就在家住。”
陈思雨闻听,脸上显出为难的神色,怯懦的看向宫宇,宫宇也是一愣,紧接着说道:“那可不行,无论如何不能住在这儿,不但她不能住,我也不能在这儿住,我们决不能给家里添负担,再说了,妈您昨天晚上不是说……”
陈丽洁一听,宫宇这个虎逼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听这个口风儿,要泄底,赶紧拦住了儿子的话茬:“我说咋地,昨天晚上我说住咱们家,你就不愿意,咋地,不方便啊?耽误你啥了?我告诉你,我说的就算,你不爱在这儿住,你滚,思雨就在家住,没商量!”说完看一步都不看宫宇一眼,拉起陈思雨转身向厨房走去。
“妈,你……,哎……你别走啊,嚓”
宫宇心里明知大事已成,但收尾工作还是要做,经过一夜的表演,终于“勉为其难”的答应了陈丽洁,二人住在家里的要求,心里也不由得长出一口气。
宫宇和陈思雨这一招欲擒故纵的计谋取得了奇效,陈思雨先是通过优异的表现扭转陈丽洁对她的印象,然后利用女人的同情心向陈丽洁展示自己的弱小,并同时表现出自己对宫宇的爱和服从,最后再致命一击,迫使陈丽洁妥协接受,且彻底站在了陈思雨一边。整个计划环环相扣,极其高明,宫宇在暗自窃喜妙计完成的同时,也惊叹于陈思雨的智计,居然可以设计出如此非同一般的绝妙计划,把陈丽洁玩弄于股掌之中。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宫宇暗自得意,偷眼看向陈思雨,眼中也不免流露出浓得化不开的柔情,陈思雨似乎感受到了宫宇眼神的灼热,也报之以嫣然一笑,宫宇一见,更是心猿意马,但他并不知道,此时陈思雨的心情竟是那样的复杂。
当晚,宫正才也回了家,对于初次见面的陈思雨,宫正才略显矜持,但是在陈丽洁的夸奖和陈思雨的得体表现下,宫正才也对这个孩子印象颇佳,同时也对妻子陈丽洁大为改观的态度非常吃惊。
九点钟刚过,陈丽洁和宫正才九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宫宇也顺势钻进了陈思雨所住的客房。一进房间,二人便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宝贝,对不起,今天下午真是我有生以来,最煎熬的时刻。我必须要为了完成计划而要一边克服着内心的内疚和难过,一边还要大声喝骂你,你知道吗,那时候的我,心在滴血。”宫宇就像一个流浪多年又回到故乡的游子,贪婪地趴在陈思雨耳边,没完没了的呢喃着。陈思雨并不说话,只是用手臂轻轻地揽着宫宇的脖子,手指轻抚着宫宇的头和耳廓,宫宇在担惊受怕了一整天后,终于在陈思雨温柔的臂弯里感受到了安宁和平静,但与此同时,陈思雨手指在耳边似有若无的挑逗,也使宫宇本已潜伏的荷尔蒙,迅速蓬勃起来。
感受到宫宇的双手在自己的身上游走,嘴唇也从肩膀向玉颈和香唇游移,陈思雨顺势把宫宇抱得更紧,任由宫宇施为,紧闭的双唇已不受控,只能用牙齿轻轻咬住,才能使几欲脱口而出的叫喊变成了轻吟低唱的娇喘。
宫宇明显感受到了陈思雨身体的变化和幅度极小却又力度极强的回应,顿时感觉血脉喷张,二人一翻身,同时倒在了床上。
年轻人的缠绵,应该酣畅淋漓,几天来的身心俱疲,也正需要一次忘我的抵死缠绵才能全部得以释放。但环境的限制,使二人不得不在控制与释放中不断寻找着平衡点。汹涌澎湃的巨浪,面对的必然是坚不可摧的堤岸,但堤岸抵御过巨浪后,迎来的却又是更波澜壮阔的狂潮。所谓螺蛳壳里作道场,单人床上练摔跤。在这特殊环境下,二人竟然发挥出了远超平时的竞技状态和水平,云收雨歇之后,二人均感意犹未尽,虽然身体疲惫,但精神反而更加清明。
“老公,住的事儿,终于算是解决了,明天我们就开始找工作吧,我想早点赚钱,生活早日走上正轨,总在你家白吃白喝可不行。”陈思雨躺在宫宇的臂弯处轻声言语着,脸上还带着些许高潮后的余晕。
宫宇靠坐在床上,点了一支烟,并没有接话,只是轻声的“嗯”了一声,表示回应,但内心却早就有了章程,此次事件虽然解决,但后续的问题肯定不会少,只有让自己早日经济独立,才能在和父母的相处中,获取更多的主动权。
也许是二人过于劳累,并没有过多交谈,片刻之后,二人便沉沉睡去。陈思雨在睡梦中表情似笑非笑,嘴角翘起,但眼角淌出泪水,宫宇此时已鼾声大作,当然也就并没有看到这一情景,梦中的他,纵横捭阖,建不世之霸业,正是春风得意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