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不杀是我的事，你们有本事就自己杀，别拿什么道德标准绑架我。若你们真的是为了天下苍生，我敬佩你们，可若只是为了你能有宝药炼丹，那就闭嘴。”
何诵心闻言脸色难看，但又不敢再说什么，她的确不是为了什么降妖除魔。
“若你调查清楚是只恶妖，你会杀吗？”梁文犹豫少许问道。
“会杀，只是你和我对善恶定义似乎不同，也许在你看来罪不可赦，在我看来无关紧要，如果没有必要的冲突，我不会动手。当然，若是你想动手我也不拦你，不过我已经救了你一次，若再被他杀我不会出手。”周元并非想当个坏人，但他不想被标榜为好人，毕竟自己所做的一切都算不上好人。
他刚刚之所以出手救下梁文和何诵心，一是梁文是个古板的正道修士，也许他这样的人很偏激，却对上界的凡人很好。
二嘛，算是人族之间的互帮互助吧！
梁文取出一枚丹药服下，调息了半个时辰便匆匆要继续深入。
“你伤势好了吗就如此急切？”
“等不及了，那豹妖中了你一掌已然受伤，我会将豹妖是恶妖的证据找出，我没有错。”梁文倔强道。
周元默然，方才对方服下的丹药不凡，虽只是中品丹，但应该是天仙所用丹中比较高级的，价值不菲。
这梁文，他也不好评价，既然对方坚持，周元也无话可说，弹指射出一团治愈之水。
梁文震惊，仅是这一团，居然和他的增血丹差不多。
“走吧，他们三个就留在这吧，进去了反而不好照顾。”
梁文扭头看了看何诵心，又看向两个弟子，豹妖凶残，定然还有手下。
一旦围攻起来，何诵心还好，起码是天仙初期，但两个弟子好不容易培养到炼虚合道境界，万不能有闪失。
周元和梁文同行朝着紫药山深处前进，反正已经暴露了，也没必要再潜伏，直接横冲直撞。
期间遇见不少精怪，梁文都想出手击杀，却又考虑到周元。
“你若想杀便杀，我只是来调查的，不过要记住，若是日后被豹妖报复，也别来找我。”
梁文默默收手，在他心中虽也分善妖恶妖，可遇到了他基本都是杀的，野外还好，若是在人族城池中遇见，甭管是什么妖，他都照杀不误。
很快，来到紫药山中围，在中围和中心的地方，居然坐落着十几座人族村落。
梁文和周元对视一眼，皆露出震惊之色。
虽然在青玉河下游也有村落，可中游和上游都是妖的地盘，两者泾渭分明，除了他的手下偶尔去梳理水患，基本都不会有交集。
而在紫药山这种精怪繁多，血气十足的地界，居然还有村落安全生活，炊烟袅袅，若不是先前和豹妖交过手，还以为这里是世外桃源呢！
二人落地，不约而同将身上服饰重新幻化，周元成了猎户，梁文则是樵夫。
刚靠近村子时，便发觉这里很不对劲，现在是吃饭的时辰，有炊烟不奇怪，奇怪的是如今也是农忙时分，田中不种水稻全是蔬菜，难不成都干吃菜不成。
神识探查发现，这个村子一共三百二十七口，青年居多，其次是中年，再次便是孩童。
“米缸里有米。”
“菜里有肉，野猪肉。”
“圈里有牲畜，院子里有鸡。”
“不挂对联，每家每户虽有书，大部分却积满灰尘。”
二人一人一句将得到的线索一一说出。
“村子里没老人，而且每家每户基本都有孩子，其中孩子多的家中的牲畜也越多，最多的一家有三十头猪。”
三十头猪，光是喂饱就是一个问题，可圈中生猪长得肥膘体重，不像是喂不饱的样子。
每家每户都长得细皮嫩肉，也不像是干农活的样子。
桃花源记，不知为何，周元突然想到了这个典故。
“道友……”梁文想问问周元，他实在看不明白这是什么操作。
周元打断问话：“我亦不解，也是第一次听闻。”
周元也想过打造一个人妖共存的城池，但后来一想，这种杂糅大概率会变成四不像，反而会激发许多矛盾，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却是没想到，竟在紫药山见到此等场景。
正这时，从紫药山深处奔来几只精怪，二人就这么看着这些精怪进入村子，村民不仅不害怕，反而乐呵招待。
一只鹿妖笑道：“饭就不吃了，这些是这个月的物资，盐酒米都有，对了，猪草明天再送来，你们家三十头猪，可不好割呢！”
“瞧您说的，你们都会法术，割猪草也就一小会儿，再说三十头哪里多了，过年就要宰一头，也是不好的。”村民乐呵道。
这副人妖和谐的场景，别说梁文了，就是周元都被惊呆了，从紫药山妖气判断，这的主人确实是那只豹妖才对，这些凡人没有一点修为，那为什么这些妖对他们这么好？
“道友，我们什么时候中的幻术？”梁文疑惑道。
“我亦不知。”周元将灵眸撤下，不是幻术，这些凡人也没被控制，但如此和谐的场景，实在太难以理解了。
等几只精怪要离开时，梁文立即跟上，周元犹豫也跟上。
那几只精怪刚出村子就被梁文截下，区区几只炼精化气的小妖，为首也不过才炼气化神初期，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仙人饶命，我们不是恶妖，别杀我们。”
“仙人饶命，我们才化形不久，从未害人。”
梁文并未下杀手，而是询问刚刚那个诡异的场景是什么情况。
为首的鹿妖欲言又止，碍于梁文的逼迫只得全部交代。
原来，这些村落都是被豹妖圈养的血食，每天好吃好喝伺候着，还会带一些人族城池中的新鲜玩意来给村里人解闷。
目的就是让他们不产生怨气，只需快快乐乐，无忧无虑成长即可。
到了四十岁的时候，就会被豹妖和其手下充当血食。
“他们都同意？”梁文再问。
鹿妖摇头，“有些是不同意的，但大部分都会同意，毕竟美美满满活了这么多年，有儿有女，有房有地，顿顿有肉，逢年过节我们还会表演法术，少有不同意的。”
“不同意的你们怎么处理？”梁文皱眉。
“不同意就会被连续鞭打一个月，若能坚持，即可被安全送出去，若是坚持不下去，就会被强行吃掉。”
“一共有多少人成功出去过？”
“我接手这个村落三十年，目前就一个成功过，其余十七个最长的坚持到二十天放弃，最短的那个被抽一鞭就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