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动容,向眼前的诸多将士道出承诺:“非常感谢你们,我向你们保证,我会给稻妻一个光明的未来。可能这份承诺来得有些迟了,但至少,是从此刻开始。”
粗犷的笑声逐渐响起。
在场的士兵心中都燃起了无尽斗志。
“将军大人请放心,有您这句话,我们决不言败!”
“是啊,将军大人,我们一定能与您一起,把稻妻失去的东西全部夺回来!”
......
留着络腮胡的领队武士,忽地昂首挺胸,表情严肃目视前方,双腿分开与肩同宽,一手紧握刀鞘,一手为掌抵在刀柄。
紧接着是铠甲互相摩擦的声音,后方站着的一众武人,全部严阵以待,齐刷刷保持统一的队形。
所有人皆以最好的精神面貌,震声道:“常道恢宏,鸣神永恒!”
“常道恢宏,鸣神永恒!”
随后,光散去,他们消失了。
刚刚的承诺,是影对他们说,也是对自己说。转身后,甩袖迈出步伐,踏出此处逼仄,囹圄的山洞。
人们的牺牲曾令她无比痛苦,可她忽略了他们燃尽一切,闪出强光的模样。结果便是在这几百年里,辜负了他们的意志。
无论对他们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他们不过是地脉中一段游离的记忆。
可就算如此,她也要给那些人...给那些直到现在仍深信她的子民一个交待。这本就是身为稻妻之神应尽的事,她已经做得太迟了。
海浪拍打在石面上,激荡溅起大片白沫,顺着阳光,除了晶莹的水珠,还有隐隐约约的彩虹。随后,一切又逐渐被吞没消失,融入海水。
就像那位武士说的,她曾以为,她只需承担一名战士所应承受的一切。可稻妻更需要的,是像真那样的人物。哪怕她与真完全不同,也永远无法成为对方——她需要做的事也应该和其相同。
“我想...人类值得你的信任。”海风吹来,梧桐眯着眼睛道。
影不再否认:“是啊,多么强大,坚韧,值得为之骄傲...被人们崇敬的雷电将军,万不可拖了他们的后腿。”
派蒙发自内心为对方感到高兴:“哦?这样看来,你已经想通了嘛!”
“稻妻会有新的变化与可能,但还需要时间。过去留给我们的伤痕,会被未来的时间抚平无论花费多少时间,我都会坚持下去。这就是我许下的承诺。”影心中已有打算,随后,对这里的现状做了初步估算:“消灭了兽境猎犬,这件事算初步解决了。现下看来,它们并不会构成更大的威胁。后续事务,比如调查事件原因,养护根系等,就交给天领奉行或社奉行的人去处理。”
派蒙双手称好:“嗯,那我们走吧!影虽然看起来还算冷静,心里应该很乱吧?这段时间真的变了很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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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触景生情,现下因为神樱破损,地脉涌动,种种记忆一一浮现,让梧桐想起了家里的旧事。
但与影目前的情况,多有异处。
耻辱的近代史,无知又自大的封建王朝,喊不醒的平民百姓,自甘堕落且固步自封的守旧者。可以说,处在那个时代的先驱者们,无一不愤恨着这个国家,怒其不争,哀其无救。
但为什么又要一次次,用鲜血,用生命,掏心掏肺,似杜鹃啼血般,前仆后继的去救这个国家,去救耀先生。
因为无法忍受他卑躬屈膝委曲求全的卑微模样,这让每一个看到他现状的孩子,心痛到了极点。他曾是那么无坚不摧,铮铮骨气,光鲜亮丽的人之骄子啊,被誉为东方的文明古国,被无数外邦人赞叹的乌托邦仙境。
哪怕他现在再如何不好,可他是我的国,我的家。
抑扬顿挫呕心沥血写下的每一处字里行间,每一页裁定好的缝隙,泪水与年岁里,都透着一句话。我真的难以割舍下您啊,先生。
有句话说得好:长辈昏庸只该逝于家中,外人欺辱致死该是世仇。
——他确实懦弱,也确实愚昧,但这不是你们西方人把利剑对准他的借口,你们有什么资格?又有什么立场?
——我们从始至终都不曾否认清朝的愚蠢与懦弱,但我们从不承认你们这些强盗的讽刺侮辱!
——他纵有千般万般不好,我们也决不允许他人来摧残。他的无能迂腐封建必定顺应时代而被终结,但也只能结束在自己人民的手中。
——他是该死去一次,但绝对不该这么死!恨他,怨他,但我们会去拯救他,革新他,让他浴火重生,他会是全新的,不一样的,属于我们自己的先生!
抗争,有幸能够不以鲜血而换来的革命成功案例,在历史上,寥寥无几。遗憾的是,家里那些振聋发聩的呐喊,并不算其中。
耀,当真是得了一番“浴血重生”。
孩子们思想上的觉醒,行为上的变革,过去的他于皇宫中迎来死亡,而在骸骨上站起的,是在期盼下,他得来的新生。
耀先生曾描述过那壮阔的景象。
睁眼的那一瞬,浑身疼痛无力,奄奄一息的他于黑暗中抓到一缕红绸,若要说握在手里像什么,或许就像现在,国旗那般柔软而又触目吧。而后,他仿佛看到了某个系着红围巾,一席板正军装自信肆意的高大男人。
他的老师,他的渴盼,他的北极星。
而那人身后,是无数前仆后继的洪流,燃不尽的火种,信仰,那般的耀眼。
耀,光芒,光辉,明亮,光荣。
他在周围无数脸上还沾着血污,身上或破烂埋汰,或伤痕遍体的孩子们眼中,看到了“耀”。
众多不求回报的火种与希望一个个凝聚,幻化为托举的双手,用尽气力,用尽生命,让他去够天上的美好红星,去碰飞翔的和平白鸽。
他不喜欢刺鼻又心碎在这里的鲜红色,可他又好爱这足够照彻万古长夜的鲜红色。
所以,他立下誓言,就算今后再怎么穷困潦倒,再怎么如履薄冰,也始终不忘回应孩子们的期待,他曾许诺过的未来,曾约定好的团圆。
都必定会走向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