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既然都答应借予卡维先生,那就不要扭扭捏捏,要说到做到,将画册完完整整的全套借出去,包括那张玫瑰雨的画。
于是两天后,卡维顶着快掉到地上的黑眼圈,抚着心口将一份稍厚的信,与那本保护的很好,出去溜一圈后却完全没变化的画册,一齐交给了柯莱。
也就是今天,梧桐从丽莎那里拿到的。
“阿俞,饭凉了。”空走近,看到放在另一张桌子上的杂米粥,不仅冰冷,还一口没动。几乎是之前他怎么放上去的,现在也依旧是什么样,表情有些无奈。
梧桐吹去纸上的碎屑,头也不抬:“嗯,没事,我一会儿热热,现在还不饿。”
都马上到睡觉时间了还不饿呢。
从回来到现在,对方就一直待在屋里,房门紧闭,任谁喊都是口头答应,左耳进右耳出。
把粥端走,空觉得梧桐这一时半会儿肯定停不下来。制止是没用的,也没必要,就先顺着不去打扰吧。何况,就算现在他能把人喊离书桌,等到大半夜,辗转反侧的画图工都能偷偷摸摸爬起来挑灯夜战。
空下了楼,同派蒙说了一声,准备去港口给某个满脑子只有画图与搓模型的家伙买绿豆糕。
多少能吃点儿是一点儿。
可惜,梧桐的专注与执着,完全超乎想象。
在弄完大致的作品剖面图示稿子,桌上用泡沫板和卡纸裁剪好的模型也差不多后,她已经不知不觉通宵一晚上了。
因为科技发展程度不同,提瓦特真的没有什么类似参数化工具,机械臂,C技术,或者基本软件grasshopper,CAD等可以利用。
一个人,一杆笔,一双手,一个晚上一个奇迹。
纯纯为爱发电。
梧桐闭眼,熟练做着眼保健操。
不知道阿贝多医生或者白术医生,有没有研究出眼药水,或许她还能问问卡维先生...
说到底还是喜欢这个专业,要不然也不会考研考到西安建筑科技大学。求稳考公吃国家饭算一回事,但日常写生拍照片看展看资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梧桐将身子往后仰,维持低头的姿势太久,脖子和肩膀僵硬开始发酸,骨头咯啦咯啦的响。
感觉在提瓦特操回本职工作,回去都想直接入职建筑设计院了,但简历怎么写啊,提瓦特实习多年吗...
说实话,熬夜通宵的感觉不好,整个人有气无力,也不敢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和举止动作,生怕下一秒意外猝死。梧桐望着窗帘缝隙里,漏进来的光,腹诽自己还真是拿着半个人的钱,想着一百个人的事。不,这次她甚至都没钱拿。
但卡维提出的河岸改造,以及周边的孩童活动区,真的太让人心动了。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越想越兴奋,她的心脏承受不了。
端起已经冰凉的水,顺下去一块绿豆糕,笔顺着大拇指与中指无名指的力,在手上划出圆形。在笔掉落的时候,一双手也伸过来把梧桐的杯子拿走。
“画了一晚上?”
“嗯...抱歉,因为有些东西不及时记下来就任由它忘记的话,实在太可惜了。”
一旦放松下来,就觉得大脑昏昏沉沉,梧桐起身,往床铺走。她本来就打算等空醒之后再去睡,要不然把人闹醒,派蒙再不知情,进来喊她起床,想想就觉得地狱。
窸窸窣窣的,梧桐察觉有风溜进被窝,然后背后贴上了一具温热的躯体:“你要睡回笼觉吗?”
“是啊,现在时间还早,才刚过六点。”
“这样啊。话说....昨天琴团长和你聊了些什么?”知道空喜欢听这她的心跳声,梧桐便转过身子,但是没睁眼,因为酸,闭上以后就睁不开了。
空顺势靠近:“她问了我,是什么时候和你在一起的。”
“我记得...风花节。”
“对,琴团长也调侃我很会挑日子。”
“唔...然后...?”
“然后我说,是我先的。琴团长,是我先不怀好意看上了你家的小姑娘,在未来的旅途中,我想和她一起。”当然昨天现场的话不可能这么糙,但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
空放轻音量,感受着对方的呼吸渐渐平稳。
“我说我会把阿俞带去见见荧,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在提瓦特之旅结束后,把她带走。回乡也好,开拓也罢。我们会与她一起踏上新的旅途,新的未来。”
“......”
“我们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没有做,那些曾经我和荧一起跨越星海经历过的世界,如果和你一起,我们再次去,又会是怎样的过程,会诞生出什么新的奇遇。我们可以永远成为家人。以我的了解,荧一定会喜欢你的,我们的未来...我还想把你变成长生种,我想把你的时间拉的很长很长...你是长生种吗?阿俞。”
最后的这些,琴其实没有询问他,对方在得知两人在风花节在一起,然后无所不能的荣誉骑士,一见钟情了她家的水灵小白菜。梗了两三分钟,随后以一杯茶,化为理解。
真就如空所说,两人聊了聊未来,聊了聊起因,家长嘛,最担心的就这些。她心里更多的是孩子长大了的落差感,对两人的感情并没有不满。说实话要真让琴找出一个,能比过空,更适合梧桐的另一半。
很难。
而且,对方还要到世界各地去寻找关于身世与过去的信息,本就不属于提瓦特的星星,她又怎么会将其捆绑在自诩自由城邦的蒙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