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近全黑的时候,梧桐跟着空,以久违的第二天没什么大事,可以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放松心情回到了尘歌壶,在关门去浴室洗澡之前梧桐还笑着对派蒙说,如果自己一小时没出来,记得来浴缸里捞她。
果然预感是对的,在一个小时后派蒙转开浴室的门,看到了歪着脑袋闭眼没动静,靠在浴缸边上的梧桐。
对方双腿抱着默默蜷起,脑袋边的花洒还开着,浴缸里不断往外溢水,湿漉漉的长发贴在大喇喇展现在水面上方的脖颈和肩膀上,聚成一颗一颗的水珠顺着额头鼻尖嘴唇,一路向下,流过咽喉锁骨,最后融入池中。
雾气蔓延在整个房间,温热的水浸润身体每一处疲惫的地方,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逐渐被沐浴露的花香味掩盖。
这种舒服的环境下,确实很容易睡着。
听到动静的梧桐猛地惊醒,抬手关掉混水阀开关,问道:“...一小时了吗?”
派蒙点头,见对方打个哈欠只是因为困,没什么不对劲,便说了句出来前记得吹头发,小心不要着凉后,就又出去了。
等全部收拾好后,派蒙正在喝热睡前热牛奶,空还顺带给刚出来的梧桐也冲了杯甜茶。
坐在椅子上,空对于梧桐拿他来绾发练手这件事毫无怨言,顺便端起手边还剩下的甜茶喝了两口,想起来先前万叶同他说的话,虽然解释是这么和万叶解释的,但空还是想再问了一遍本人。
没什么意外,梧桐本人回答的和当时空所说的,意思大差不差。
虽说确实是比较想见的,但如果是砌神像,就算了吧。
实在要纠结有什么,那就是好奇雷电将军抓她过去,到底是想干嘛,对方对她现在这个失忆状态的了解,又到何种程度,知道很久以前还是人形的清秋,现在已经变成可怖怪物的模样了吗。
这也是她在战斗结束后所想的问题。
愿意用目前所在通缉令上的其他人,来只换取她一个人,是愚人众的意思?还是出自雷电影自己?
但不管是谁的意思,反正同意是不可能同意的,不仅是剧情问题,还有安全考量问题,万一是场鸿门宴,她岂不是白给。
“那要是雷电将军真的同意了呢,同意只要你去到天守阁,她就宣布废除眼狩令。”空很认真看向折腾他头发折腾累了的梧桐,发现没在第一时间得到回答,走近后,膝盖抵到对方两腿之间,手撑在椅子把上,将人圈起来:“你犹豫了,果然还是想的吧。”
梧桐仰头,垂在她脸上的金发,挠着痒痒的:“嗯...抱歉...但只有一瞬间。”
空:“一瞬间什么?”
“一瞬间,觉得要是真是这样,去也可以。不过想起来答应过某人,会无时无刻待在他身边,所以,又突然就没那种念头了。”
“......”
梧桐抚上空的脸,凑上去把吻落在其嘴角,想了想,随后很自然道:“其实还挺多次的,因为,只要一想到你,就会觉得,那就换一个吧,换一个你喜欢的方式,就算麻烦一点也没关系,就算绕一大圈也可以,总归是你喜欢的。”
空心怦怦乱跳,逐渐感受到全身开始泛热,脸颊冒气,也不知道梧桐是真的察觉不出来还是故意的,索性逃避似的把自己一股脑埋在对方颈窝里。
有些无可奈何,但也控制不住再次沦陷,闷闷感叹:“啊...还真是,又是喜欢啊...当时喝醉时候的事情,记得多少?”
“什么?”
“酒馆里,喝混搭酒,然后半夜不舒服,说喜欢...”空话还没说完就被梧桐抬手堵住,挑眉止了音。
梧桐别开脸,几个关键词给她打的难以招架,一瞬间反应过来说的是什么后,不同于刚刚对方面红耳热,她觉着好玩儿的架势,只觉得此时此刻,扑在指上平稳温热的鼻息,和印在手心熟悉而又柔软的触感,烫的要命。
空把捂在自己嘴边的手挪开,吻了一下上面被称作生命线的掌纹,很贴心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随后将人抱到怀里坐下,顺着指缝交叠相握时,忽地瞄到对方左手指腹处留有些不寻常的痕迹,便问道:“阿俞最近又在做木工?”
“嗯?不,不是。”梧桐下意识望过去,紧接着低低笑了两声,颇为秘密的眨眨眼:“是你的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算算日子,到九月二十八还早。提前这么久就开始准备吗。
空抱着人前后来回晃着椅子,一边猜是什么,一边聊着天。
金色的发丝和墨蓝色的发,交织在一起,这次他们谁都没有管会不会打结,梧桐还闲着没事,专门取了一缕自己的头发,和对方的编在一起,但她手笨,辫的乱糟糟的,看没多会儿就拆掉了。
和哲平约的时间是第二天下午。不过,期间有个小插曲,在去往约定地点的时候,他们捡了只猫。
准确来说,是空捡的。
因为一时兴起,先是跟着小家伙逃开调皮孩子们的追打,然后又看着其翻找垃圾寻吃的,紧接着追着人家从一个墙翻到另一个墙。
可能是感觉到空并没有恶意。
于是,在七拐八拐,九绕十转之后,那只猫停在了一个巷子深处安放的废物收集箱上。把身子窝成一团,舔了几下自己的爪爪毛,揣起后眯着眼睛开始旁若无人的假寐。
箱上毛茸茸的一团随着呼吸轻微动着。耳朵一抖一抖的,仔细听还有呼噜呼噜的声音。
空看的手痒痒,摸了两下发现对方没有抗拒,很坚定的认为对方是想跟他回家的,于是便连箱带猫,一起端回了尘歌壶。
但由于他们接下来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干,所以就只能拜托阿圆暂时照看一下了。希望再次见面的时候,双方都没事,那么大一个说人话团雀,猫咪不能,至少不应该还能当猎物一样扑着玩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