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雕像?”
梧桐将一个丘丘人利落抹了脖子,分出些注意力在宛烟所说的那两个在遗迹门口呈站立姿势的人像身上。
钟离回答:“不。他们是人。”
“啊?!”克列门特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后退半步。
“这些人,恐怕是当年盐之魔神的信徒吧。”待梧桐和空把周边的丘丘人都清理完,钟离带着众人接着往前走。
克列门特皱眉小心翼翼避开那些石像,浑身起鸡皮疙瘩:“怎么会弄成这样的...?”
空观察着一位盐化信徒,它定格在了一个虔诚的姿势。
不对,也有可能是...害怕?
而在在不远处形似案几的祭台上,立着一个容器。
宛烟凑近去看:“这个里面,有装了一半的盐。”
“嗤,不过就是个盐罐子而已,看来盐之魔神是个穷酸的魔神啊。”
“据我了解,它并不普通。虽然只有一半,但永远只有一半——换句话说,就是无尽。”钟离撑着下巴看向正一脸嫌弃忍不住翻个白眼的克列门特。
“什么?!我就算一直往外面倒,里面的盐也不会减少吗!”某人白眼还只翻了一半就一改原先态度震声大喊。
“正是。”
梧桐觉得新奇,这玩意儿要是能给当年的晋爹,他不得赚翻?
宛烟:“能够产生无穷无尽的盐,果然,盐之魔神所拥有的权能是很强大的!”
“折腾了这么久,终于让我遇到宝贝了!这东西归我了!我只需要把盐倒出来,搞个几千几万袋,靠卖盐都能发财了!”
“喂!盐之魔神的遗产,怎么可以用来做这么肤浅的事!”
钟离抬手打断一副又要争执起来,剑拔弩张的两人:“如果克列门特先生想要这个盐盏,那么按照契约,下一件物品,就是属于宛烟女士的。”
“没问题没问题,哼哼,怎么会有比这个还值钱的东西呢?”克列门特眯着眼睛,他已经能看到未来自己依靠这个东西而赚得钵满盆满的样子了,十分爽快应下。
宛烟撇嘴,虽不满但也轻叹一声:“既然有契约,我也没必要和他争抢...”
见两人都并未打破契约,钟离点点头:“那么,我们继续前进吧。”
众人继续向深处探索与寻找。
空有些好奇在进入遗迹之前,梧桐反问宛烟的那句,即使真相并不如她所想,是什么意思。
虽然他也能看出宛烟与寻常璃月人不同,并不是那么崇敬岩王帝君,反而是对盐之魔神,赫乌莉亚更加有说不明道不白的感情。
恰好他们也与钟离落了一段距离,索性小声询问出。
远处钟离带着宛烟还有克列门德在解谜,派蒙因为对周围的一切都很好奇,也跟在钟离身边,并且时不时会回头看看,他们两个还在不在。
梧桐笑着朝那边挥挥手,自然垂下时搭在了盐化的信徒僵硬的手臂上,将故事缓缓道来。
“...在我的家乡,曾有一位九五之尊之人,他是全天下最尊贵的统治者,生杀予夺,霸业远绩。可我并未与他生在一个时代,对于他的生平事迹,只能依靠一本本斑驳了的史书,以及后朝人对前朝人口口相传的只言片语来了解。”
“暴君。几乎所有人都这么说他。也几乎在很长的时间里,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包括我。”
梧桐想起高中的历史课上,那位已经有把年纪了的老师。
老师他是陕西人,他爱极了他的姓氏,秦。并且在见面初介绍时,黑板上一笔一划的三字姓名,把头秦字,写的也是极好的。
在讲起秦朝的那一节课,别的老师或许就简单讲半节课,他说他有私心,关于这个,无论多少年,都要给讲上整整一堂课。甚至他还提起在他的学生时代,曾在一场关于秦始皇的辩论会,做准备工作翻阅无数资料的他,深夜伏案痛哭。
而那节课临结束时,他一边收拾教案,一边打趣说着,自己或许不适合学历史,人老啦,人老啦,就总爱惋惜些什么。
“可那位统治者不是那样的,给他的时间实在太短了,还未等子民看到一众制度带来的好,还未等子民品尝到苦后的回甘。”
果然,还是她那短命又迷人的老祖宗——始皇帝陛下,做出来的那些兵马俑更好看一些。
“就像流星一瞬,绚丽划破夜空,周边一块块小石头被它高温融成完完整整,不可分割的一整块,带着去照亮太阳落下后的满目黑暗,却又在一把火燃烧后,独留下满地荒唐,消散归于一捧尘土。”
解谜已经解开了,派蒙边用力挥手边拖长音喊着,让两人别离那么远了,赶紧过来。
“你看,流传下来的故事是有可能存在偏差和个人色彩的。所以,不只是靠代代相传的书本资料,也要靠文物和遗迹来还原修正。历史,考古,就是这样。相信,传承,存疑,推翻,铭记,背负。”
梧桐抬头看着扑簌簌因为移动而往下掉土渣子的机关门。
“宛烟是盐之魔神的信徒。对吗?”空在临进门前,转头向梧桐求证了一件事。
意料之中,得到了对方肯定的点头。
挥去弥漫在空气中的灰尘,看着站在祭台前宛烟藏于表象的激动,空突然就明白了。
现在,他也想和梧桐一样,问出那句话,即使真相并不如你所想?
会怎么做呢?会接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