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他整理好了被子,刘清就离开了,“睡吧,小澈。”
“晚安,姐姐。”
——
青春期的孩子,总是有一些叛逆,也许面上不显,其实心已经飞走了。
刘清十二岁了,房子里的一切她都已经探索的差不多了,毕竟在这里生活了十二年,有几个房间,几个厕所,她都一清二楚。
除了那个小房间。
十二岁,她的心智也成熟了很多,两年前的事情在她脑海里越发清晰,甚至她都能想起自己在哪里拐了个弯,哪里有个公园,哪里有个幼儿园。
“小澈,姐姐这次,可能不会再回来了,你要听妈妈的话。”不要像她一样,至少在这里能好好活下去,出去了,可能会被妈妈弄死吧,如果她能找到的话。
刘清最后一次摸弟弟的头,他还在睡觉,刚刚的话,他听得见也罢,听不见也罢。
只不过,这次刘清没有那么幸运,刚翻上墙头,就看到了一连怒火的爸爸妈妈。
原来,院子里装满了摄像头,只是隐藏的够好,才没有被姐弟俩发现。
现在,跑不了了。
十二岁的刘清淡然一笑,在翻上这个墙的时候,她就想过,被发现怎么办,那时候脑子里只有两种结果,成功逃出去,或者死。
应该说刘清对妈妈足够了解,她现在的眼神好像穿过空气想杀了她一般。
“妈妈,最后一次机会,没有了对吗?”刘清的这种淡然,或者满不在乎的语气,让妈妈的怒火更上一层楼。
她也顾不上什么了满身的怒气无处发泄,捡起身边的一块石头,就往刘清身上砸。
拳头大的石头砸在身上,她也不躲避,就这么由着妈妈。
——
逃无可逃,十二点,还是在那个小房间。
“妈妈,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可怕,爸爸,你也是。”房间里没有凳子,刘清干脆席地而坐,手上还把玩着衣服上的穗子。
多可笑,十二岁了,今天的衣服还是妈妈选的,妈妈递给她这件衣服的时候,还说什么“我每天上班那么累,还要照顾你们姐弟俩,你们要是懂点事就好了。”
呵呵。
懂事?不去学校怎么懂事?
整天关着,谁都会疯的。
“可怕?”妈妈皱眉,没想到一向乖巧的女儿会用这个词形容自己。
“我天天伺候你们,少你们吃少你们穿了?现在居然还说我可怕,你还想逃出去!”
妈妈脸上变态的控制欲不会骗人,她整天控制着自己和弟弟,把他们两个当成她的所有物。
“妈妈,我是自己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呢?”
“你是我的!是我生下来的!你们必须按照我的意愿做事!”妈妈像疯了一样,拿起墙上的鞭子,一下一下地抽着刘清。
鞭子落在身上,很疼,但是刘清咬紧牙关,不发出一点示弱的声音。
“妈妈!这次,只要你不把我打死,我还会再出去。”一双坚定的双眼,足以抵挡身上的疼痛。
“疯了疯了,你真的是疯了!”鞭子像雨点一样落下,在刘清身上留下痕迹。
不过片刻,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地方是完整的了。
“老公,我累了,你来。”
这句话说的平常吃饭一样轻松,好像他们只是在谈论一个无所谓的事情。
爸爸接过鞭子,继续漫长的运动。
——
刘清是被活活打死的。
“老公,清清好像……没有呼吸了。”妈妈颤抖地收回手。
扬起的鞭子顿了顿,片刻后被扔在地上,夫妻两个人抱着刘清的尸体,好像很伤心的样子。
“老婆,这不怪你的。”
她捂着头,“我……怎么会,我们把她打死了,我不想的,我不想这样的……”
“对,不怪我,是她自己想要出去的,她想离开我,我只是用另一种方式把她留了下来!”
“嗯,现在我们一家四口就可以好好在一起了。”男人亲昵的吻了吻女人。
已经变成鬼的刘清,就飘在他们头上,听着他们说的话,眼里的恨意更甚,他们该死,全都该死!
不是想留在这里吗?
那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刚成型的新鬼,实力并不怎么样,顶多带点阴气。
但是这房子的位置极好,给了刘澈一个机会。
七天。
足够把她变成一个可以报仇的鬼。
饭桌上,刘澈对面的座位空着,而爸爸妈妈就像没看到一样继续吃着饭。
终于,刘澈忍不住了,“妈妈,姐姐去哪里了?”
“你姐姐就在这里,我们清儿一直陪着我们呢,是吧,老公?”妈妈放下碗筷,轻轻地抚摸着刘澈的头。
“嗯,你姐姐就坐在她的位置上,你看,她多喜欢吃青菜。”
……
刘澈的眼神里露出一丝害怕,下意识地想喊姐姐,不过好像有什么捂住了他的嘴,冷冰冰的。
吃完饭,回到房间,他开始发呆。
“小澈。”
刘清变换出实体,在刘澈面前显露出来。
“姐姐!”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刘澈心里只有高兴,而后才发现问题。
“姐姐,你的脚好像没有在地上哎,这是怎么做到的,小澈也想学!”刘澈好奇地看着地面,“好像也没有影子哎!”
“如果,让你在妈妈和我之间选择一个,你会选谁?”
刘澈没有丝毫犹豫,“当然是姐姐!”
“我感觉妈妈有点奇怪……可是我不敢说……”刚刚还一闪一闪的大眼睛,充满了害怕的情绪。
原来弟弟也和她有同样的感受。
刘清把他抱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然后坐在床边,“那我再给你讲个故事好吗?”
刘清将她所有的经历都说了出来,没有一点保留,包括她的死因。
“小澈现在害怕姐姐吗?”
“不会哦,姐姐是鬼,超酷的哎!”
她的手掌在刘澈的脖子上抚摸,“那你会恨姐姐吗?”
“为什么要恨姐姐?”
算了,小笨蛋就这样也好。
今天是她的头七,刘清在房子里漫无目的地飘着,房子里竟然没有一点办丧事的感觉。
第一天,爸爸死了,死在了梦里,没有人知道真相。
第二天,妈妈死了,死在了那个小房间,皮肤没有一点是完整的。
第三天,刘澈死了,面带微笑,好像只是睡了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