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她刚说完,对方忽然逼近一步。
淡淡的琥珀松香混合着消毒药水的味道,猝不及防的包围过来。
沈琼如受惊的小鹿般后退一步,视线里,那双黑色鞋子又往前迈了一步,她再退,他再进,大有将她逼到死角的意思。
她忍受不住抬头,不偏不倚的撞入那双漆黑明亮的眸子,不由得呼吸一滞。
“终于肯看我一眼了?”
贺朝垂眸看着她,好听的嗓音缠着些许笑意。
沈琼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贺医生你误会了,我真的没有躲你。”
躲的那么明显,还不承认。
小女孩不诚实啊。
贺朝心中略微无奈,道:“如果我做了什么事,让你感到不舒服,你可以告诉我,我会改正。”
什么?贺医生在说什么?
沈琼眼神疑惑的看着贺朝,刚要开口,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
贺朝摸出手机,是病房那边打来的。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他侧过身接通电话,那边传来另一个医生急切的声音:“23号床的病人突然病情加重,你快点过来!”
“马上到。”
贺朝掐断电话,看向沈琼,“有点突发状况,我要过去处理一下,等我忙好了给你打电话。”
沈琼愣愣的点了下头。
贺朝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脚步匆忙的离开。
白色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里,沈琼伸手摸着刚才被男人揉过的发顶,脸颊蓦地红成一片。
片刻后,她蓦地反应过来。
贺医生不是喜欢小星星的吗?都和她谈婚论嫁了。
莫名其妙和她说这些做什么?
这种堪比渣男的行为,她居然还心动了,离大谱!
沈琼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摒弃掉那些不该有的念头,转头看向保镖。
却发现他们正一脸吃瓜的表情看着她。
“……”
沈琼尴尬的扯了下嘴角,“走吧。”
-
叶家。
昨夜接到赵谨的电话,得知傅凌枭要过来,众人很是震惊不解,毕竟两家仅有的往来,都是这位大佬要摁死叶家。
叶非白猜测是为爷爷而来,就把叶老爷子去找慕星治病的事和大家说了,于是今天一大早,叶家众人便都等在了门口。
不多时,挂着傅家专属牌照的车队如利箭般划入众人视线,整齐的停下。
保镖率先下车,上前打开车门。
帝都傅爷,只手掌握着整个帝都的经济命脉,在国际上亦是地位超然。
这样一个受尽世人景仰,高高在上的男人,亲自登门,即便是对于叶家这样根基深厚的百年家族,也是无上的殊荣。
一股庄重的情绪油然而生,叶家众人目光纷纷投向车门,屏息以待。
只见一条细长的腿跨了出来,白色短靴落地,紧接着一个穿着精致的少女下了车,未施粉黛的面容瓷白无暇,美得不可方物。
她俯身站在车门外,纤柔的小手伸进车内,下一秒,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墨镜的男人被扶出来。
随着那高大的身躯缓缓站直,一股强大的气场蔓延开来!
叶景添立即恭敬上前,“傅先生。”
傅凌枭将慕星的小手握在掌心,微微颔首,“带路。”
“请。”
叶景添领着傅凌枭和慕星进门。
其他人紧跟其后,一众人来到叶老爷子的卧室。
药物浓重的卧室内,叶老爷子躺在床上。
那个威严的老人,此时形容枯槁,气若游丝,胸口已经看不到半点起伏,俨然一副行将就木之像,戴着氧气罩才能勉强呼吸。
床前围着三个医生,时刻盯着他的情况,半点也不敢松懈。
慕星扶着傅凌枭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轻声道:“小叔叔你坐在这里,我过去看看叶老爷子。”
三个医生见她过来,立即让出位置。
慕星在床沿坐下,拉过叶老爷子的手腕替他把脉。
叶家众人的视线全聚集在慕星的身上,眼神充满了怀疑,那么多名医都回天乏术,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片子,她能有什么办法?
但碍于她是傅爷的人,众人虽然质疑却不敢说出口。
叶家所有人里,只有叶非白,那双琥珀色的眼瞳里,蕴藏着深深的信任和坚定。
那天从庄园回来的路上,爷爷和他说过,小野猫是他的一线生机。
爷爷相信小野猫,他自然也信。
而且他一直都知道,小野猫非同寻常。
慕星替叶老爷子把完脉,看向叶景添,“我要替叶老爷子施针,你替我准备一盏酒精灯,除了小叔叔,其他人全都出去。”
对于这个稚嫩的少女,叶景添心中也是存满疑虑。
老爷子现在只剩一口气吊着,稍有不慎,人可能就没了。
只是现在,傅爷在这坐镇,他不答应也得答应。
“行,我去叫人送来。”
叶景添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叶老爷子,指了下一个发须皆白的医生,对慕星说道:“这位是我父亲的私人医生庄济,他留下给你帮忙。”
慕星看了眼庄济,点点头。
人多了影响空气,即便不说话也显得烦杂,一两个人倒是还好。
叶景添这才放心一些,带着所有人离开。
很快,佣人就送了酒精灯过来。
慕星点燃酒精灯,取出十三枚银针消毒,边对庄济说道:“麻烦庄医生帮叶老爷子脱掉外衣。”
庄济照做。
慕星给银针消完毒,过去坐在床沿,手持银针,替叶老爷子施针……
卧室外。
叶景添负手在门口来回踱步,眉头紧紧的皱着,满腹担忧。
其他人也都各自沉默着,气氛一片凝重。
叶老爷子的二女儿叶景如,盯着紧闭的房门,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压着声音说道:“那个小丫头看着就不行,万一给爸弄出个好歹来,咱们只怕连个说法都讨不到。”
没人应答她的话,但心里和她想的一样。
里面那位大佬出了名的霸道,护短不讲道理。
这份好心,对他们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好心。
叶景如见众人都不说话,看向叶景添,“老四,你倒是说句话啊?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丫头把咱爸给医死?”
叶景添停下脚步,深叹一口气:“事已至此,看天意吧。”
叶景如一听,当即来了脾气,“咱们兄妹四个,爸可是最疼你,你说这样的话对得起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