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018栋门口,司鸿羽侧耳倾听。
卓芸儿把手伸进门缝,手指捻了捻。
“是血。”
她说着,抽出砍刀,刚要撬锁,司鸿羽抓住她的胳膊:
“跟你家一样都是电子锁吧?”
“嗯,是呀。”
“我来。”
司鸿羽运用他的序列能力,直接支配了电子锁的开关,咔的一声,门就开了。
卓芸儿没有说话,她安静的打开门。
屋子里开着灯,灯光透明。
门口,一个两岁不到的婴儿躺在门口。
身体被分成两截,腹部完全消失了,电线一样细的肠子浸泡在血水里。
尸体旁边放着一个狗狗的项圈。那只狗果然是这家的。
卓芸儿看到这个情景,瞳孔瞬间收缩,忍不住差点惊呼出声。
司鸿羽捂住她的嘴巴。
“你在外面等我。”
他在她耳边低声道。
再怎么说她也只是不满二十岁的女孩儿,平日里再大大咧咧,杀起异类再狠,她也是有底线的。
这不是她应该目睹的场面。
“可是……”卓芸儿眼睛里闪着泪花,不放心的看着司鸿羽。
他的嘴唇贴近她小巧的耳垂低语:
“在外面接应,别让他跑了。”
她睁大眼睛,良久,点点头。
不忍再看婴儿的尸体一眼,转身出去了。
司鸿羽把门关上,并用他的能力将门窗全部上锁。
“被重重的摔在地上,然后……肚子是怎么没的?总之,这不是人类能干出来的事。”
他自言自语,抓起挂在门口衣架上一件衬衣,盖在婴儿的尸体上。
浴室持续传来女人的哭泣声,仔细听,还有犹如野兽一样的喘息。
司鸿羽收起盲杖,无声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站在的浴室门口,他敲了敲门。
女人的哭泣声没有停。
停下的是野兽的喘息。
“是谁!”
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呼吸急促,情绪紧张。
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声音,司鸿羽却莫名感觉松了口气:
啊,太好了,终于呢,是我习惯应对的对象啊。
他平静的说道:
“我是个卖唱的瞎子,请问想要点首歌吗?”
“宝宝……啊……”
“闭嘴!臭娘们儿!”
“啊!”
很大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好像是人的头撞在墙上的声音呢。
门哗的一下打开了,一个精瘦精瘦的男人站在门后。
他面露凶光,上身满是抓痕。
身后,一个赤裸的女人无力的靠着浴缸,满脸是血,地上还有大把被薅下来的连着头皮的头发。
“宝宝……宝宝……”
她气若游丝,眼神空洞。
旁边地上,还有一具男性尸体。
身着睡衣和睡裤,他的背后好几个拳头大的血洞几乎让胸腔完全消失了。
从这个穿着来看,应该是这家的男主人。
那这个正遭受暴力的女人,应该是他妻子,门口的婴儿是他们的孩子。
婴儿死亡时间超过一个小时,从婴儿年龄看,也就刚满月,还不会走,死在门口,加上项圈,应该是这家的女主人正要带着宝宝和婴儿出去散步。
就在此时,一个“禽兽”的闯了进来……
——一瞬间,司鸿羽的脑海里就已经形成了对事件前因后果的初步分析。
这年纪在四十岁上下,头发稀疏,身材干瘦,下巴上一绺儿山羊胡的禽兽,瞪着通红的眼睛的禽兽,正恶狠狠的看着眼前这个瞎子。
下一秒,他握紧拳头,照着司鸿羽的脸打了过去!
司鸿羽侧身一闪——
轰!
身后墙壁上出现一个拳头大的圆洞。
司鸿羽马上意识到——这个男人是序列的拥有者。
只要被打中一下,估计就要像这家主人一样,胸前被开个大洞吧?
司鸿羽连连后撤躲到沙发后面,碰的一声,沙发上出现了一个月牙洞。
“可恶!为什么打不到!”
那男人焦躁的怒吼。
他不再出拳,而是跑到厨房,抓起一把菜刀。
绕过沙发向着司鸿羽劈过来!
司鸿羽一勾手指,沙发后面一台遥控车自动跑了起来,向着男人的小脚趾狠狠的撞上去。
男人吃疼,一弯腰,——
司鸿羽趁其不备,一甩盲杖,抽中对方的膝盖,那人直接趴在沙发上。
显而易见,这个男人并没有接受过其他的战斗训练,只是个突然觉醒了序列能力的普通人。
这个禽兽胡乱站起,举起菜刀又要砍。
司鸿羽一闪身,拔出锥子,照着他最脆弱的地方,猛地插下去。
男人发出杀猪般的叫声,捂着裆一瘸一拐的往门口跑,身后滴落一连串的鲜血。
他刚把手放在门把手上,一把刀从门缝插入,正好劈进他指甲的缝隙。
“啊!”
男人惨叫一声,司鸿羽从后面过来,一记背摔将其扔回客厅,砸在茶几上!
“司司?怎么样?”
门外传来卓芸儿焦急地声音。
她抽出刀,看了一眼上面的血,知道刚才自己砍到的是人类。
“没问题,你先在外面等一会儿。”
司鸿羽把锥子插回盲杖,转身返回客厅。
男人无法动弹,倒在地上挣扎着。
司鸿羽走了过去。
男人身体渐趋麻木,但他还在嘴硬。
“妈的!死瞎子!知不知道老子是谁!”
“等老子能动!艹死你!艹死你个死瞎子!”
“我可是‘天命会’的!艹死你!艹死你!”
天命会?司鸿羽在心里记下这三个字,然后,并不搭理男人。
他站起身,往厕所走。
那个女人负在自己丈夫的尸体上,两眼空洞的看着他,司鸿羽好像没事人一样。
“请问,这里有剃刀吗?”
“有……在架子上,给、给宝宝剃胎发的……”女人的声音充满了绝望。
司鸿羽点头称谢,然后打开水龙头,拿着锥子洗了洗手,冲干手上和锥子上的血迹。
此时,那个女人看见客厅里不能动的凶手,她空洞的眼眸,逐渐燃起的憎恨。
她扶着墙站起来,血顺着大腿一直往下流。
“杀了你!”
她咬牙切齿,步履蹒跚的走向男人。
司鸿羽听了,只是挑了挑眉毛。
“也行。”他嘟囔着。
洗完手,拿着剃刀走出来。
那个女人蹲在那个男人身边,手里拿着抱枕,浑身气的发抖,但她却迟迟无法做出行动。
不能动的男人眼神里满是恐惧,但他看见女人那踌躇不定的样子,反而又产生了侥幸优越心里。
“快点放了老子,老子保证既往不咎,你这么润,老子舍不得杀你!嘿嘿!”
“老子知道,你下不去手,你杀过人吗?嘿嘿嘿!”
女人浑身颤抖,明知道对方不能动,她却还是不敢有进一步的动作。
司鸿羽走过去,推了推她的肩膀。
女人虚弱的回过头,求助似的看着他。
司鸿羽摸索着抓住那个男人的头发,把冰冷的剃刀伸向他的喉咙。
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只是在嘴里吹着口哨。
吹的是《友谊地久天长》。
男人马上吓得浑身直哆嗦。
“住、住手、住手,你能杀我、你杀了我世界没救了、你不知道真相、你、你什么都不知道、只有我才能阻止它们、天命所归、我是天命所归、杀了我、我的弟兄们不会放过你!”
任凭他怎么说,司鸿羽只是吹着口哨,剃刀找准了位置,刚要拉下去——
一只虚弱,冰冷的手颤抖着抓住他的腕子。
“我……我要亲手杀了他、杀了他!”
女人声音嘶哑,因为脖子被严重的伤害,几乎发不出声音,但还是用尽全身力气要求。
司鸿羽的口哨声停了下来,他侧着头说:
“可以。”
然后笑了笑。
“来,给你。”
他把手里的剃刀扔在女人脚边。
她颤颤巍巍的捡起来。
此时,那个男人眼睛里面已经满是恐惧。
“住手、住手!”
可女人迟迟没有动手,她几次把刀伸到男人脖子下面,却始终没有割下去。
“我下不了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呜呜呜!”
她绝望的大哭。
她一哭,那个男人反而越兴奋,心理上的优越感又增强了,继续用污言秽语来羞辱她。
实际上,他是在用这种方法来给自己壮胆,他清楚地知道,就算这个女人下不了手,那个瞎子绝对可以!
他杀第一个人的时候,到底下了多大的决心他一清二楚。
然而,在那个瞎子空洞的眼眸里,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仿佛生命只在他的股掌之间玩弄。
他是个凶手,杀人需要理由,一切的暴行都需要找正当化的理由。
但这个男人,他是个杀手。
司鸿羽摸了摸鼻子。
“我来教你吧。”
“什么?”
“我来引导你。”
他思索了一下。
“家里有带网眼的袋子吗?”
“渔、渔网袜可以吗?”
“哦,行,拿来。”
过了一会儿,女人拿出几包还没有开封的渔网袜。
“怎么用?”她的声音已经冷静了一些。
那个男人此时不说话了,只是惊恐的看着他们。
司鸿羽拽过男人的大毛腿,把渔网袜套在上面。
渔网袜勒的很紧,一块块小肉从里面突出来。
显得有点滑稽。
如果不是孩子、丈夫的尸体还在旁边,说不定她就要笑出来了。
女人莫名其妙的看着司鸿羽,不明白这个瞎子到底想干什么,下一秒——
刷!
他从她手里拿过剃须刀,将从渔网袜里鼓出来的脚背上的一块肉,削了下来。
“唔!啊……”男人疼的刚要喊,却被他用另一只袜子把嘴巴堵住了。
看着血染红了渔网袜,小片肉被他一片一片的割下来,女人惊呆了。
心里莫名的碰碰直跳。
他把染血的剃须刀递给双手颤抖的女人。
“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个小小的网眼里,生命是很重的,所以,我们要一点一点的减轻他的重量,直到他变成你能习惯的重量。”
“对了,以防万一,我建议你先从他的各个‘作案工具’开始割。”
说罢,他用渔网袜勒住男人的双手,另一只腿,还有……牛子。
女人怔了怔,她拿着剃刀,看向男人毛茸茸的大腿。
“住手……住手……住手……”男人拼命的哀求。
女人的手在抖。
司鸿羽点了点她的肩膀,无声的将手指向门口。
门口,一具小小的身体躺在那里,残缺的,不完全的。
女人的瞳孔瞬间收缩,一咬牙——
刷!
一片肉被削了下来。
不过比起司鸿羽的干脆利落,她削的实在不够漂亮,还有一些皮连着。
司鸿羽虽然看不见,但能感觉到,他随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指甲刀,对着那比皮筋粗不了多少的连接处——
咔嚓。
“唔唔唔!”
男人差点疼晕过去。
“谢、谢谢……”
女人颤颤巍巍的说。
“要不要把他搬到浴室去?不然一会儿要流一地的血。”
“不了,我、我不想让我丈夫看见……不能让他看更多了。”
她说着,强迫自己低下头,又片下一块肉。
比上一次好多了,她的脸上忍不住露出喜悦的神情。
似乎,会上瘾的。
司鸿羽嘴角微微上扬,一脸和煦的微笑,抱着魔弦琴:
“要不,我来弹首曲子助助兴吧。”
于是,在《友谊地久天长》的旋律中,生命的重量,被一点点减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