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倾笑得高深莫测:“当然,要不然我还能是谁?”
苟氏见状更加坚定自己的怀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林倾拜起来。
“阿弥陀佛,不管您是何方仙家上了我嫂子的身,还是哪里来的孤魂野鬼夺了我嫂子的舍,你尽管说要求,上香还是捐功德我都尽力,不求您保佑,只求您别缠着顾家……”
林倾哭笑不得的把她搀扶起来,心说她也算是误打误撞的猜对了,对这里的‘林倾’来说,她可不就是孤魂野鬼夺舍。
“弟妹,你这是干什么,让孩子们看到像什么样子,快起来!我知道你这是担心我,但我如假包换,就是林倾!唉,或许是死而复生的缘故吧,我也觉得自己像是换了个人。”
苟氏猛地点头:“没错,没错,怪不得,原来的嫂子可不是这般不懂事理,还做出那般疯狂举动。”
苟氏指的自然就是林倾动手打顾大槐的事。
她知道原来的林倾脾性跟她差不多,见到自家男人都是大声说话都不敢的,更别提反驳。
至于动手,那更是想都不敢想。
可今天嫂子竟然为了她,把顾大槐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说不感动是假的,可心底又隐隐有些担忧。
苟氏看着林倾消瘦、蜡黄的脸颊,回想自己碍于顾大槐淫威不敢给他们母子粮食的懦弱举动,更是后悔。
苟氏忧心忡忡地道:“嫂子,你维护我,我心中对你是万分感激,但有句话又不得不说。”
林倾正看着包袱里明显不是自己的衣服心生疑惑,在看到苟氏身上衣服相似的款式瞬间了然,这是她偷偷塞过来的。
她还真是个善良又心细的女人……
于是边换下寿衣,边看向为难的苟氏,微笑道:“你说,我听着呢。”
苟氏握住林倾的手,眼中满是真切,道:“您以后万不可如此莽撞,大槐好面子,当着众人不敢对您怎样,可说不准他以后会想什么招数来对付你们一家。”
苟氏看林倾不为所动,叹口气说道:“唉,您也是太过计较,大哥都不在了,也没人给您做主,家里的男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日子会好过很多,不是吗?这么多年都这样过来了……”
林倾很感激苟氏对自己这样掏心掏肺,她知道苟氏这是在关心自己,只是想法实在让人不敢苟同。
苟氏的话与其是在说服她,不如说是在安慰她自己。
林倾看着颓然无光的她,不知该说她可怜还是活该。
“这么多年都如此,不代表这么多年都是对的。”
苟氏猛地抬头看向她,眸中亮光一闪而过。
林倾反握住她的手,沉声说道:“弟妹,顾大槐怎样报复,我并不害怕,因为我知道,他也只能如此了,想不出来什么新花样。他要是敢动手,我就再打回去。”
苟氏嘴唇颤抖,摸向自己还有些发烫的脸:“我要是像嫂子一样就好了……”
“你既然能这么想,为什么不敢这样做呢?若是再有这样的事,你不能寄希望于次次都有人站出来拯救你于水火。”
苟氏嗫嚅半晌,没有说话。
“与其如此,不如像你说的,成为下一个我。”
苟氏小声重复了一遍林倾的话,点头称是。
林倾深知,扭转她的认知与大毛一样,不能急在一时,可眼下有件事很着急。
“弟妹,我叫你过来,其实另有件要紧事想问问你。若是贾家不同意退婚,你打算怎么办?”
苟氏被她问得有些懵:“什,什么叫不同意退婚?”
林倾也是被松凌霜提醒,才想到支线任务中的“苦命鸳鸯”可能指的是顾大槐与苟氏的女儿大丫,问道:“大丫可是被许了人家?”
苟氏不明所以,退亲之事怎的忽然就牵扯到自家大丫了?
“是,已经议完亲了,夫家正是隔壁村王秀才的长子,王润禾。婚期就定在明年开春,大丫今天不在,就是去王秀才家帮忙操办丧事了。”
林倾拧眉,秀才之子,按家境来算,大丫应当是高嫁了吧?
但秀才家行事怎会如此不讲规矩?
“还未成亲,大丫无名无份,去帮忙算怎么回事?是你们让去的吗?”
苟氏被提醒,才觉有些不合适,慌忙说:“不,不是。那,那该怎么办?是润禾提出来的,他挺愿意,大丫也不好拒绝,她,她也是没办法……”
林倾急忙止住她的哭诉,道:“弟妹,事到头上,哭也不是办法,先冷静!去便去了,下次注意就是。我们再说回退婚之事,凡事总要做好最坏打算,才不至于事到临头束手无策。”
苟氏满心都是大丫不该去的事,叹息道:“还能怎么坏?”
“贾府纳妾为了什么,大家心知肚明,为何无一人敢告上县衙?贾老爷嚣张至此,要么是关系过硬,要么就是早就想好了退路。试想从未被人驳面子的他突然收到退婚,会如何震怒?说不定还要倒打一耙。”
苟氏明显跟不上她的思路:“嫂子这是何意?”
林倾边想边说:“或许贾老爷会以你们私吞彩礼之名告官,到时候彩礼钱赔回去不说,可能大槐还要受皮肉之苦。若此事闹大,于长青名声也不好。”
苟氏越听越心惊:“不,不至于的吧,贾老爷家大业大,想要什么女人没有,何至于这样欺侮我们……”
林倾笑得很是渗人:“这怎么能算欺侮呢?贾老爷若是在这之后,又以你们应了婚事为由,说拿大丫抵了妾的名头,那才算欺侮。”
苟氏素来没什么主意,对些弯弯绕更是不明就里,听林倾说竟然还要把自家大丫搭进去,面色马上灰败不堪,害怕得整个人抖得如同筛糠。
“我,我们大丫可是黄花丫头,怎么能去贾府受这样的苦……”
林倾闻言冷笑,反问道:“所以,我就可以去?”
苟氏慌忙摆手:“不不不,嫂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您也知道,我在家里从来都做不了主的,都是大槐他定下的……”
说到这里,苟氏忽然用袖口擦了擦眼泪鼻涕,扑通一声跪倒在林倾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