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旋即,理智又提醒她:自己恢复记忆一事,在他面前露不得丝毫马脚,
否则等待自己的,又会是非常可怕的境遇。
赵月宁强打镇定,迅速从被窝中伸出小手,接过手帕自己擦去了脸颊上的泪痕,
细弱的嗓音哭腔凝噎:
“我没事…我就是内疚,要不是为了救我,少帅也不会……”
她试图将眼泪咽回去,可喉咙还是抑制不住地哽咽难言。
她哭,她伤心,除了为贺君霆的死,
更是责怪自己,责怪自己的有眼无珠!!!
原来一直以来,自己眼中的恶人,实则是最爱自己的那一个,
而自己眼中的完美男人,不仅是那生食人心、残忍变态的可怕僵尸,更是明一套、暗一套的斯文败类、阴险小人!
她越想越觉懊恼,越想越觉难受。
眼泪就像泉水般不断涌出,怎么都擦不干。
见赵月宁为别的男人落泪,林墨心头瞬间窜起妒火,
不过介于贺君霆已经死了,且这小丫头的脑袋还受着伤,这口气他必须咽下去。
他微微垂下长长的睫毛,掩去瞳眸中的暗色,温言细语宽慰:
“那吊灯,应该是被我们运功时所散发出来的真气震下来的……那是一场意外,不能怪你……对不起,宁儿,我没能照顾好你。”
听了林墨恳切地自责,赵月宁吸着鼻子,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怪他,
只是旋即,她翻身背过了身去,不想面对他。
二人陷入了沉默。
林墨虽看不到赵月宁的神情,但能瞧见她纤瘦的肩膀在不断地颤抖,
还有她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尽管细弱,但在这安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心中愈加烦躁,却又不能发作,只能耐着性子安抚:
“别哭了,宁儿,起来吃些东西吧…你脑部受到了震荡,吃了东西,方能喝药…”
说着,他也不等赵月宁给予反应,
扶着她的双肩,轻柔却强制性地将她抱坐起身后,在她身后垫了一张舒软的靠枕,
然后,端起床头柜上的粥碗,舀起一勺莲藕粥,轻轻吹了吹,递到她唇边。
而赵月宁自然是不敢有所反抗,乖顺的喝下了整碗粥。
不过她虽明面上不敢反抗,但暗地里却打起了小算盘,
这个林府,她是必须要想办法离开的。
喝完莲藕粥,又喝了药。
赵月宁掀开被子,坐到了床沿边。
见她一双小脚试图往绣鞋里钻,林墨连忙蹲下身,替她穿上鞋,并且关切问道:
“小解是吗?”
赵月宁身上没有力气,也就没有阻止林墨为她穿鞋。
她摇了摇头,“不是,我想去厢房歇息。”
闻言,林墨顿下手中动作,抬头看她,“为何要去厢房?”
“子谦,你我既然已经不是夫妻,自然是要避嫌的,免得贺小姐生气,万一再动了胎气,叫月宁如何担待。”
虽说现如今,赵月宁想离开林家已然不是因为贺婷婷,
但是贺婷婷,却是目前最好的托词。
“宁儿,让你受委屈了……”
说着,林墨起身坐到了她的身边,揽肩将她搂进怀里,温言柔语:
“休书一事,原本就不是我的意思,自然不能作数…还有贺婷婷怀孕一事,我已调查清楚,”
“除夕那夜,是她在我的酒坛里下了迷药,所以我根本就没有碰过她,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借了种怀上的,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这件事情我也已禀明父亲母亲…而且你放心,她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我林墨发誓,今生今世我的夫人只有你赵月宁一人…”
“我今后也会加倍对你好,以弥补这次亏欠你的,宁儿,不要离开我可好?!”
他贴着她的额角,语气真挚地娓娓低语。
如果这话是在得知真相之前听到的,赵月宁或许会开心到蹦起,
但是此刻,她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见男人修长白皙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低头要亲下来,
赵月宁脑海中立马条件反射地闪过对方变成僵尸亲她的感觉,口腔中甚至出现了血腥味的幻觉。
她连忙别开小脸,忍着想吐和想逃跑的冲动,
强打镇定地婉声拒绝:
“对不起,子谦,其实通过这件事情,我也想明白了许多道理,你我本就门不当户不对,”
“我出身低微,根本不配做林家的儿媳,更配不上你,你应该找一个各方面条件都更好的夫人才对……子谦,你还是让我走吧。”
话至末尾,她那双黑棕色的瞳仁中不自觉地布满了渴盼的光泽,林墨看在眼里,心中一阵狐疑:
莫非这小丫头脑袋这一撞,令她的记忆恢复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