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南镇,因镇外有一片槐林而得名。
赵月宁赶到了镇子之后,同样的,耳边没有出现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她仔细观察身边来来往往镇民的脸色,也瞧不出一丝病气。
很显然,那游方郎中来了此地后,也治愈了这一方的百姓。
想想这郎中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治好成千上万身染疫症的患者,
这简直就是全攻魔法,实在太神奇了!!赵月宁暗暗惊叹。
“大婶,请问这两日是否有一名游方郎中来此地行医?治好了镇子里身染疫症的百姓。”她在大街上随便拉了一名妇人询问起来。
“有有有,不过我们都觉得呀,他压根就不是什么郎中,他是天上的仙家,专程下凡收拾这祸害人间的瘟神哒!!”那妇人激动道。
“神仙”这一说,赵月宁自然是不信的,
但是她对这名郎中的好奇心,却是愈加的强烈。
她兴冲冲的又问道:“大婶,你知道这位仙家现在在何处吗?”
“这个我倒不清楚,应该还在镇子里,要不你去那边儿打听打听。”
妇人说着,指了指街心的方向。
赵月宁吩咐马车车夫在镇子口等她,
而她自己则沿着街道一路打听,
眼见道路已走到尽头,可惜一直未有所获,她胸口那团兴奋渐渐散了,变成了失望的冷气。
就在她打算放弃,原路返回之际,发现前方街角,拥着一大群人。
隐隐约约有“仙家”、“施法”等几个词传入耳中,赵月宁心中霎时一喜,连忙奔向人群。
挤入人群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被围在人群正中央的一名老者。
他白发、白眉、白须,面目慈善,一袭青色长袍,给人一种仙风道骨之感。
老者紧闭着双眼,口中念念有词,双臂呈“十”字,两指间夹着一道符篆,一看便是正在施法。
而他跟前的地上,躺着一名中年男子,
只见那男子面颊、嘴唇已无血色,脑袋下聚集着一摊手掌般大小的浓稠血水。
赵月宁猜测,这名白发老者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那名游方郎中。
不过地上这男子又是怎么回事?
经打听,原来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这里原本摆了一个剃头摊,
民国时的剃头摊,除了帮客人剃头,还有其他服务项目,比如修面、采耳。
那名中年男子原本正好端端地坐在摊上挖耳朵,
这时,身边正好经过两个打打闹闹的熊孩子。
说巧不巧,二人推推搡搡间,一个孩子猛地跌倒在了剃头匠的身上,
那剃头匠猝不及防,整个人霎时往旁边一倒,手中长长的挖耳勺就深深刺入了客人的耳朵里。
古时候的掏耳勺,足有十几厘米那么长。
客人随即倒地,昏迷不醒。
恰巧此时,这位游方郎中打这儿经过,于是就有了眼前这一幕。
赵月宁这一头勉强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一头,随着白发老者大喝一声:“起。”
他指尖的那张符篆发出“嘭”的一声巨响,整张黄纸瞬间燃成灰烬,洒落在地。
而地上的男子也随即睁开了双眼。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啧啧惊叹之声。
看着这男子像没事人一样,从地上爬起来,眨巴着一双茫然的目光望向众人,赵月宁惊呆了。
我的天!!!
要不是亲眼所见,她真当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可是,这念念咒、烧烧符为何能救人?这其中究竟是何原理?她百思不得其解。
那男子跪地向老者磕头恳谢后,便离开了。
人群也渐渐散去。
眼看这老者提步就要离开,赵月宁连忙追了上去。
“神医请留步。”
闻声,那老者回头,
他长长的白眉下,一双和善的眼眸望了一眼赵月宁身上的长袍,和蔼笑道:
“我不是什么神医,我只是一个云游的郎中而已……你是林家的医女?”
也难怪他会如此问,赵月宁身上的长袍是林家大夫的“工作服”。
“正是。”赵月宁恭恭敬敬地欠身一礼,接着说道:
“神医,您谦虚了……请问,您刚才所施展的,可是传说中的上古祝由术?”
原以为这老者会回答:“是”或“不是”,
谁曾想,对方根本未在意她的问题,
而是皱起了眉头,凝神掐起了指头。
赵月宁见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见对方专注的模样,又不方便打扰。
良久,老者神情严肃地问道:“你是已死之人,为何还会出现在此?”
一听自己的身份被戳穿,赵月宁整个人瞬间呆若木鸡。
且掐指一算就能知晓原身已死,看来此人果真乃神人也!!
她愈加佩服地五体投地。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佩服的时候,人家还等着她的答案呢。
她“嗯嗯呀呀”了片刻后,点了点头:
“不瞒神医,我不是这个时空之人,我也不知怎的,就住进了这具身体之内。”
她觉得这名老者既然那么神,说不定还能助她重回21世纪,
所以,她紧接着又问道:“神医,你可知晓能让我回家的方法?”
那老者闻言,面色凝重地沉下一口气,淡淡道:“或许此乃天意,既然如此,既来之,则安之。”
话落,他转身提步离开。
赵月宁闻言有些小失望,
不过很快释然,如今她在这里生活得很幸福,希望远在另一个时空的爸爸妈妈也能快些从失去自己的阴影中走出来。
一想到还未询问那祝由术的奥秘,于是她又跟了上去,
“神医,您刚才所施展的是否就是祝由术,这祝由术好生神奇,这其中究竟有何奥秘?”
“这祝由术的奥秘乃天机,有道是天机不可泄露……姑娘,珍重!!”
那老者的语气平淡和善,
不过话尾的二字,他那口吻格外的郑重,
只可惜当时的赵月宁一心只关注那祝由之术,并未留意到这老者话中的玄机。
……
赵月宁回到林府,已是黄昏时分。
夕阳的余晖渐渐暗淡,将最后的光芒洒向人间。
直至月上中天,赵月宁始终惦记着那祝由术,
那祝由术完全颠覆了她以往对于医学的理解。
“如果子谦在就好了!”她躺在床上,心里暗念着。
毕竟那男人是资深中医,
只可惜他前几日出差去了浙南的落城,且归期未定。
不过一想到林墨,赵月宁脑海中突然浮现起林墨书房中,那整整三大墙的医书。
且这男人珍藏了许多古籍,说不定那里有关于祝由术的记载呢?
思至此,赵月宁一骨碌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