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答应你。”贺君霆不加迟疑。
虽然赵月宁也知道,这男人的话未必可信,但有个保证总比没有好。
随着她的加入,虫潮未敢再靠近人群。
赵月宁带着众人小心翼翼地往墓室门口转移。
“为什么地上会有那么多蛇?”她望着一地的蛇尸体,惊悚又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啊,不过那些蛇好像是在保护我们……对了,少夫人,这些尸虫为何不敢靠近你?”
“绕着咱们几个飞的这只金色小虫又是怎么回事呀?”
王五、大壮几人见性命保住了,好奇心又开始泛滥。
赵月宁解释道:“那些尸虫可能是惧怕这只金色小虫才不敢靠近的,而这只金色小虫也不知为何,就喜欢住在我的头发里,它很有灵性,会保护我,所以我就留着它了。”
她也不敢将金甲将军介绍得太过神奇,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至于那些蛇,这墓中诡异,管他呢……逃出去要紧。
就在几人快要走到墓室门口时,
突然,伴随“嗡”的一声,一道锐利的疾风在众人头顶划过。
紧接着,“嗡嗡”声绕着人群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忽近忽远……
赵月宁举着火折子,循声张望,却只能闻其声,始终不见其影。
想来,是有什么东西正以视线都难以捕捉的极速,盘旋于众人周围。
赵月宁勉强舒缓了些许的神经,又一下子紧绷了起来。
所幸,瞧它来势汹汹的架势,金甲将军也不甘示弱,金色的身影也瞬间变得难以捕捉。
一时间,“嗡嗡”声四起,还夹杂着一阵阵轻微的“扑哧”声。
这时,不知是谁惊叫了一声,众人回神,这才发现周围的虫潮又开始蠢蠢欲动,零零星星的尸虫正不断地往圈子里冲。
见状,贺君霆眼疾手快,一把将赵月宁扯到自己身后,
又迅速拔枪,一边冲正欲爬进圈子的尸虫射击,一边连连踩死了好几只已爬至脚边的尸虫。
赵月宁也算是看出来了,那会飞的东西是这群尸虫的首领,而金甲将军的这一仗关乎所有人的生死。
虽说她相信这小东西的能力,但一颗心还是不由得紧紧揪住。
她双手合十,口中默念着:金甲将军,你可一定要赢啊!
不多时,金甲将军的飞行速度降了下来。
赵月宁也得以清楚瞧见,它口中叼着一只暗红色的小虫,而那只小虫已不再动弹。
而后,金甲将军又似驱赶似的贴近地面极速飞行,而它的所到之处,尸虫们都不敢驻足。
很快,一墓室的尸虫都被它逼退进了墙壁里。
直至感觉到它又钻回了自己的发辫之中,赵月宁一直堵在嗓子眼的那口气,才得以呼了出来。
她一下瘫坐在地,捂着自己的胸口努力平复着自己紧张的情绪。
包括贺君霆在内的其余几人,也都长长嘘了一口气,席地坐了下来。
“你不是已经跑了吗,又为何要回来救我们?”贺君霆突然开口问道。
赵月宁想了想,
其实当时根本没时间给她细细考量,跑回来完全是一念之间的事儿。
她如实答道:“当时时间太紧迫,我也没想那么多,我只知道如果我见死不救,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听了她的话,贺君霆看似平淡的眸瞳中闪过了一丝明灭不清的光。
他出生在一个最阴暗的地方,也因此受尽了世人的冷眼与唾弃,又是在最残酷的战场长大,
所以在他看来,整个世界都是冰冷而黑暗的。
直到赵月宁去而复返、出现在他视线中的那一刻,他仿佛在她的身上看见了光明与温暖。
他没有再与她说些什么,而是拎着她的胳膊起身,令众人继续前进。
赵月宁着实是不愿意再走,除了保护文物的初衷,更是因为这一路生死一线真的令她没有勇气再走下去。
她挣脱开男人的大手,抗议道:“少帅,前面说不定愈加危险,我们来的时候三十多人,现在仅剩下咱们这七个人了,还有必要再前进吗?”
贺君霆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充满了威慑力,“必须走下去。”
或许是因为自己刚刚救了他一命,此时的赵月宁有了些许对抗他的底气。
她拦在了其余五人的身前,仰着小脑袋,眼神里不带丝毫怯意,“那你一个人走,我们都不走了。”
“你确定吗?”寥寥话音落下,他已拔出了腰间的手枪对准了她的脑门。
男人的这一举动,令赵月宁犹如石化般瞬间僵在了原地。
她勉强才救了他!他现在居然用枪指着她!!
而且她知道,这个男人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她气得呼呼作响,嘴唇一颤一颤,气急了却又说不出话来。
见势,王五、大壮几人打起了圆场。
“少夫人,小的几个…也都会跟着少帅再走下去的…因为小的们…是真饿怕了,也都穷怕了……”
“少夫人,您是有钱人家的少奶奶,您的下半辈子不愁吃喝,但咱们几个不一样…咱们参军,跟着少帅,就图一口吃的…”
“前面那些个死的兄弟,会拿到安家费,他们不白死…要是咱们几个一会有什么三长两短,咱们也不会怪少帅的。”
他们的话音中透着落寞,透着哀凉。
赵月宁突然想到了民国著名作家张恨水写过的一首诗:
树皮剥尽洞西东,吃也无时饿越凶;百里长安行十日,赤身倒在路当中。
虽然赵月宁从小到大都没有挨过饿,更没有体验过几天不进食的滋味,但她知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她慢慢敛起了眼中的愤怒,默默低下了脑袋。
贺君霆收起枪,抓住她的手腕,带着一行人继续前进。
墓室右侧的石门连通着隔壁的墓室。
石门开启的那一刻,一股沁人心脾的淡淡幽香钻入鼻间。
这味道,赵月宁很是熟悉,是血藤兰花的香气。
原来这变态少帅没有骗人,这墓底下果真有血藤兰花。
脑海中立马条件反射的出现了林墨那英俊如斯的面容。
与此同时,她的内心五味杂陈:
她虽为能还掉林墨的一笔人情债而感到高兴,但一想到自己的下半辈子或许都再也见不到他,甚至会遭到他的误解,她的心又闷闷的疼。
愣神间,石门已全部开启。
四面墙壁上的烛灯由近及远、依次自动点燃,
随着视线刹那间变得敞亮,映入眼帘的是墓室正中央竖立着的一口巨大棺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