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聊赖之际,她开始规划到岳州后的生活。
她身上有一根大黄鱼,还有林夫人赠予的两千银元银票,这些钱足够她们一家人未来二三十年的生活开销。
不过赵月宁不想坐吃山空,她打算用一部分钱开一家糕点铺子,
她觉得凭自己和爹娘做糕点的手艺,自给自足应该不成问题。
到时候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如果铺子生意好,那就开分店,分店开得多了,再将“赵氏糕点铺”做成品牌,赚大钱,买洋楼……
一想到这些,赵月宁的心里霎时乐开了花。
“呜呜…哐当…哐当…呜呜…”
在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中,一辆绿皮火车冒着蒸汽,缓缓进站。
赵月宁见惯了高铁、动车,初见这种老式火车,不免觉得新鲜。
不过接下来的场面,就让她有些崩溃。
只见那辆火车还未驶停,可月台上的人群便已一窝蜂地往车厢内钻,而到站的乘客又拼命往车外挤,两股人流互相顶撞,一时间场面混乱。
赵月宁是弱女子,又是斯文人,在这种场合就显得相当弱势,始终被排挤在人群的最外圈。
她怕自己占不到座位,要一路站到岳州,心急如焚,
她踮着脚尖,左右不停张望各节车厢,以寻求一个人少一些的入口点。
突然,她感觉手臂一紧,身子被猛地扯进一个结实宽厚的怀抱。
还未待她反应过来,两片温凉的唇狠狠堵住了她的小嘴。
她几乎在同一瞬间就认出了那人的气息。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占据视线的不是那双熟悉的温润眼眸,而是一双布满血丝,看起来嗜血又阴鸷的幽瞳。
“唔……”
赵月宁害怕地使劲推他,可后颈被一只大而有力的手掌死死扼住,
而且对方似拿捏了她的某个重要穴位,让她颈椎以下顷刻间失去了知觉,只能高高仰着头,乖乖承受对方凶狠的吮吻。
凌乱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带着强烈的欲望。
慢慢的,赵月宁发现男人好似根本不是在吻她,而是在一味索取她口中的津液。
当她的口腔被吸得无比干涩时,男人又像是一只饥饿的野兽重重咬住了她的舌尖。
浓郁的血腥味散开,舌尖上的痛楚不仅尖锐锥心,还令人毛骨悚然。
这种感觉仿佛要将她的舌头一口咬下吞入腹中,像极了她刚穿越来那晚,遇到的那只凶残的大僵尸。
赵月宁吓得嘴唇颤抖,牟足了力气开始尖叫。
“唔…唔…”
男人如梦魇惊醒般,又霎时克制住了自己的凶性,然后安抚意味地舔舐着她舌尖不断溢出的鲜血,
赵月宁也因男人恢复了温柔,而再度安静下来。
林墨揽着她的肩膀,终于松开了她。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转瞬又恢复了知觉。
舌头痛的要命,她捂着自己的小嘴,睁圆了布满惊恐与戒备的眸子,
眼前男人俊美非凡的面容苍白得有些病态,还透着丝丝诡异的青气,且他原本温润的眼眸此时不光看起来森然无比,眼尾还泛着两抹薄薄的红痕,
再加上他一身军装领口大敞,那模样邪魅又妖冶,宛若来自幽冥地狱的一只鬼将。
与他以往一丝不苟、翩翩儒雅的世家公子形象,完全判若两人。
赵月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在她呆若木鸡之际,林墨又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经过这一次短暂的分别,他发现自己已经彻底离不开怀中的这个小丫头了。
尽管这段时日他每天都会服下用赵月宁血液制成的药丸,
但或许是血液一旦离开她的身体,就会慢慢失去药效,
日子一久,他体内的尸毒还是会压制不住,只能勉强维持他尚算清醒的神智。
每到子夜阴气最甚之时,他不光要承受身体上锥心彻骨的疼痛,
对赵月宁无法克制的思念与欲望,更像是盘在他心头的一条蛇,时而挠得他心痒难忍,时而又缠得他透不过气。
“别走,我不会娶贺婷婷的……”他埋首在她颈肩,深深嗅着她身上能令他平静的馨香,低语:“我会想办法退婚的,你相信我。”
听了他的话,赵月宁内心充满了内疚与不忍。
但是很快,脑海中又冒出了另外一个声音:
如若你答应了他,就势必要与他做真夫妻,
就算现在赶走了那贺小姐,但五年之后、十年之后呢?谁又能保证不会再出现张小姐、李小姐,到时候你青春不在,又拖儿带女,就像林夫人一样,你还能潇潇洒洒地想离开就离开吗?!
现在你不忍心,以后谁可怜你?
这个心声很快打败了赵月宁心中的其他小想法,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她狠了狠心,唇瓣微启,嗓音细弱却坚定地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林墨闻声怔了怔,缓缓松开了她,
他紧紧捏着她单薄的双肩,布满阴戾的黑瞳死死盯着她,咬牙闷吼:“为什么?!”
啊!这……
这个问题,让赵月宁有些难以启齿。
她总不能说:
因为我怕被你渣;
因为民国的婚姻制度对女人没有保障;
因为相比于待在深宅中相夫教子、争风吃醋,我更喜欢外面广阔的天地。
“那个…嗯…那个…”
林墨在赵月宁面前一直都是知礼守节、温文尔雅的形象。
讲得通俗点儿:就是这个男人很好说话。
但他今天暴戾愠怒的样子,着实是吓到了赵月宁,
她惊慌失措,一下子语塞、想不到体面又具有说服力的借口,唯有岔开话题:
“那个…对了,林少爷,你之前不是发来电报,说今天傍晚才能到江城吗?怎么…怎么现在就…就…”
林墨刚刚吃了“药”,此时的理智恢复了些许。
他见赵月宁目光躲闪,支吾其词,心中已有结论。
小丫头,你不就是心心念念你那情郎嘛!
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再顺便送你一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