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小辞在公司晕倒被人送去了医院,我们才知道他已经胃癌晚期,恐怕没有多少时日了,小兮,你能回去见见他吗?”苏建胜上下嘴唇蠕动了几下还是问出了声。
云兮眉心轻蹙,“叔叔,怎么回事?”
苏建胜叹了声气,说道:“当年你出事,我们大家都以为那个傀儡是你,不知为何,小辞坚信你一定会回来,这些年他也一直在等你。”
“直到两年前,他突然决定结婚,我们都以为他终于放下了,现在想来他应该是知道自己的身体有恙,为了宽慰我和你苏姨才做得这些,就连遗嘱他也提前做了安排,他在医院醒来看见我和你苏姨,小辞和我们说,他终于可以去找你了。”
看着眼眶泛红,言语中微微带着颤意的苏建胜,云兮微微垂下眼眸。
看着满桌的美食,云兮突然没了任何胃口。
“叔叔,你们先不要着急,苏辞哥的病我或许有办法。”
“小兮,你不用安慰叔叔了,我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云兮:“......”
叔叔啊,你这么说,那我是救还是不救呢?
“小兮,你能愿意回去看看他,让他没有遗憾的离开,叔叔就已经很感谢你了,其他的叔叔不能再强求。”
云兮沉默了片刻,轻叹出声,“叔叔,我同你回去。”
苏建胜神情异常激动,“小兮,你说真的?”
云兮点头,神色平静。
天色已晚,云兮与苏建胜确认好明日回程的时间后便去找了刘羽柠。
丽京别墅。
见到云兮后刘羽柠担忧的询问道:“阿巳,怎么样?他们是不是知道了你的身份?”
云兮轻轻恩了一声,“放心,已经解决了。”
“那你要回去吗?”刘羽柠略有些不安的问道。
见云兮神色平静的点头,眼中却无喜色,刘羽柠不知该说什么,毕竟自己只是个外人。
刘羽柠缓了缓神色,搂着云兮的胳膊兴致勃勃指着房子说道:“这是我新买的别墅,以后就是我们在这里的新家了,阿巳,你想什么时候来住都可以,二楼左边的卧室是你的,快看看喜欢吗?”
看着云兮望过来的诧异眼神,刘羽柠笑颜如花,眼中满是郑重和信任:“阿巳,你能信任我,这对于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我希望不管何时何地你都能自由来去,肆意一生。”
云兮微愣,眼中的平静泛起了涟漪,过了半晌才轻声说道:“谢谢。”
次日。
云兮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一个小时来到机场,就见苏建胜快步迎了上来。
“小兮,你来了,吃饭没?饿不饿?”
云兮笑着点头,看着情绪激动的苏建胜,帽檐下的双眸闪过一抹了然。
她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西城。
飞机落地,叔侄俩很默契的都没有让苏家人过来接,一个想给家人惊喜,另一个、则不想麻烦他们。
云兮跟着苏建胜来到一处环境雅致的别墅前,看着苏建胜推开了院门,云兮突然觉得脚步有些沉重。
“爷爷,你回来了?”
正在花园中玩耍的小孩看到苏建胜,立马欢笑着跑了过来。
苏建胜抱起小孙子,然后转向云兮说道:“小忱,这是姑姑。”
小孩看了看苏建胜,又疑惑的看了看云兮,随后奶声奶气的叫声了“姑姑好。”
云兮眉眼弯弯,抬手在苏忱的额间轻触了一瞬便立即收回了手。
“你好,小忱。”
从保姆口中听到苏建胜回来到家的消息,几人齐齐从房子里走了出来,便看见苏建胜抱着苏忱,和身边带着帽子的小姑娘有说有笑,几人略有些疑惑。
苏文走到丈夫苏建胜的身边,待看清帽檐下那张回忆中的笑颜时,眼中的疑惑瞬间变成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苏姨。”
云兮清冷冷的声音一如从前,苏文的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云兮背后不远处站着的儿子和儿媳两人,这一刻苏文只觉得造化弄人。
苏建胜和苏文两人的眼神,云兮看的分明,心里忍不住叹息一声,转过身,“苏辞哥,好久不见。”
随即云兮看向苏辞身边的温婉女子,笑道:“嫂子好,我是云巳,你也可以叫我阿巳。”
云兮说出了自己现在的名字,她不想让“云兮”这两个字再困住这些故人。
过去就是过去,何必再念。
温婉的女子看向身旁的丈夫,却又瞬间移开了视线,苏辞眼中的克制像是一把利刃迫使她没有勇气再看。
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心里一直有个人,一个死了十二年的人,即便知道,她还是愿意嫁给他,因为她喜欢他,从俩人相遇的第一面她就喜欢上了他。
他沉稳、细腻、谦和,对自己、对家人和朋友都极有耐心,即便知道他对自己的好是因为责任,可仍旧心甘情愿,只要他留在自己身边就好。
可看着眼前这张同墓碑上音容无二的笑颜,温婉的女子心生恐惧,她还能留住他吗?
“你好,我是林菀之。”
看着眼眶微红笑容有些勉强的林菀之,云兮心生了悔意和愧疚,她不应该再回来。
“都不要站在院子里了,起风了外面冷,先进屋再说。”
苏文见气氛凝滞,忙过来打着圆场,一手牵着云兮,一手拉着儿媳林菀之进屋。
苏文拉着云兮和林菀之坐在自己身边,苏建胜和苏辞相对而坐,苏忱小跑到了母亲林菀之的怀中,一双眼睛好奇的看着面前的云兮。
“我已经通知了小澄,等她回来了,我们一家就团圆了。”苏建胜感慨的说道,在他心中,云兮和苏辞苏澄兄妹俩一样,都是自家孩子。
“小兮,你当时不是已经...怎么会?”苏文问出了自家儿子和儿媳的心声。
“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当时......”
云兮把之前编造的说辞又说了一遍,闻言,苏文和林菀之瞪大了双眼,满心的震撼,可以说云兮所说之事很是颠覆了她们的认知。
苏辞靠在沙发上,双眼微垂,眼中尽是苦涩。
他很想上前去质问她,为何不早点回来?为何当初毫不犹豫的说走就走弃他而去?又为何在墓地相见却又故作不识?
可、他已经没有资格,亦没有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