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姚抽动了一下嘴角，呼吸一滞，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什么东西？
你有心了？所以，你走吧？
姜姚狐疑地抬起头看了一眼沈瑜珺，发现她已经心安理得地开始收拾了案几上面的东西。
旁边的白玉瓷盘，依旧好端端立在那里，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是那东西还是在提醒姜姚——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不是虚假的。
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她刚刚送过来的葡萄是真的，沈瑜珺那让人印象深刻的笑容也是真的。
都不是假的。
“你还不走？”沈瑜珺微微挑眉，她的目光垂落在姜姚脸上。
姜姚沉默一息，抬起了头来，她迎上了沈瑜珺的目光，“殿下感觉如何？”
沈瑜珺滚动了喉头，她意识到姜姚似乎是在这个事情上面和她杠了起来。
“嗯。”她轻轻嗯声，却是不肯再多做哪怕一点点评。
姜姚感觉自己大脑里面嗡嗡响，不是，这个沈瑜珺真的是什么正常人吗？
她刚刚问的可是“殿下感觉如何”啊！
沈瑜珺回答一句“嗯”是什么意思！！！
姜姚强自压下心下的种种怪异的心情，她真的觉得沈瑜珺这个人好生奇怪。
“嗯”？！
我嗯你**！！姜姚忍住爆粗的冲动。
她还正准备说什么，沈瑜珺又出口赶人了：“你走吧。”
她已经完全敛容，再也找不到刚刚仿佛能够让万物复苏一般的笑容。
姜姚脑袋惶惶，她本来还想说什么，不知道旁边又从哪里走出来一个女人，直接拉了姜姚袖子，道：“姜二姑娘，殿下既然已经叫走了，您就千万记得走。”
这个女人的话语温柔，但是字里行间之中，姜姚能够明显地感觉到一丝凝重的意味。
姜姚只是略略挣扎了片刻——她停了，因为她发现挣扎无果。
这景王府上面的人，一个个总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也许看着有些柔弱没有什么特点，但是个个都是高手。
比如现在这个拉着姜姚的人。
姜姚挣扎不住，她嘟嘟囔囔了两句话，只能跟着出去了。
“这都什么和什么嘛！我费尽千辛万苦专门给沈瑜珺带来了葡萄，她居然这么把我赶出去了？！”
“我也不指望她让我做什么，我只是觉得不应该这样呀，就像那什么，那什么无情！！”姜姚对着旁边的女人大倒苦水。
那人不苟言笑，任凭姜姚大肆诉说她的委屈，却是一句安慰的话都不肯说。
姜姚自然是安静了下来，毕竟没人听她说话，她也只能沉默了。
凝望着外面远去的两人背影，沈瑜珺这才放心大胆地再度拈起那一个个饱满莹润的葡萄，放入口中。
也不知道这个姜姚，究竟是从哪里带来的葡萄——这还是她沈瑜珺第一次知道这种葡萄。
不是凡物，究竟是什么地方弄来的？
沈瑜珺眉宇之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疑惑，她凝了凝神，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人的到来。
少顷，蓝悠然从旁边穿了出来，拜倒在地上：“参见殿下。”
沈瑜珺伸出手来，说道：“起来。你突然跪倒在地上做什么？”
蓝悠然眼睛左右乱瞟，找不到安放的地方。她磨蹭地站了起来。
沈瑜珺只是瞥了她一眼，心下便有了些猜测。
“上次吩咐你做的事情，做到了么？”
蓝悠然低下头，道：“回殿下的话......还未完全调查清楚。”
沈瑜珺的眉心保持原状，她刚刚看蓝悠然那一副仿佛于心有愧的样子，她就已经猜到了一二。
“已经这么多天了，还没有调查清楚，你知道这是什么。”沈瑜珺面无表情，语句冰冷。
蓝悠然抬起头来，看见自家殿下周身都氤着一层岑寂寒凉。
她只能支支吾吾地解释，但是殿下素来不喜欢解释。
“下去吧，再给你两天时间。”沈瑜珺干脆出言，打断了蓝悠然的解释。
就在刚刚，感性告诉蓝悠然要出言解释为什么她没有调查清楚姜姚的身世；但是与此同时，理性却告诉她不要解释，殿下从来不喜欢找借口找理由的人。
“遵命。”蓝悠然赶紧答话，又矮身行礼，小碎步走出了松风斋。
她得抓紧时间，要是在最后两天之内没有调查清楚姜姚的身世，那殿下估计要和她有的话说了。
嘶——要是没有完成殿下交代的任务，蓝悠然简直不敢想。
哎等等，迎面走来的这个气宇轩昂的人怎么这么面熟？
蓝悠然正在思考这个面上挂彩的女人是谁，她定睛一看，却不想那个人先和她说话了：
“蓝大人！”
蓝悠然听声音听出来，这是云萧。
她诧异地看了一眼云萧，好奇问道：“你脸上这些伤疤是怎么回事？”
云萧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道：“遇到了些事情，挂彩了。”
蓝悠然心下疑惑更甚：“你还能挂彩？莫不是又因为她......”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倒是触到了云萧什么心事一般，她耳根蓦地泛起一抹霞色，旋即连连摆手，“不是这样的，蓝大人，您别往这个方向猜。”
“这事和她没有关系，”云萧不迭说话，“你也知道，我不会受伤的。”
蓝悠然点头：“我就是因为知道你不会受伤，所以才这么问啊。”
“上次没有好好完成主上命令......下去领了罚。”云萧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说道。
蓝悠然恍然大悟一般点头，“原来如此，那你这几天可要好好休养了。刚刚走来时，都有些一瘸一拐。”
云萧笑着点头应是，如同和煦的春风一般。
她们别过，蓝悠然回过头看了一眼云萧略带瘸拐的走路姿势，恍然间她就继续了自己的猜测。
没错——如果她在这两天之内没有完成沈瑜珺的布下的任务话，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云萧是暗卫，暗卫有暗卫的责罚；她蓝悠然是领官俸的，那自然是有官家的法来责罚。
蓝悠然猛觉自己脊柱攀附上一层寒凉，她得赶紧去调查姜姚的身世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