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到半夜醒了过来,花费了太多精力的少年久违的超级餍足了一番,从后面圈着她的身体,睡得正香。
屋子外的路灯亮着,光芒映照在雪地上,反射的光又照亮了纷纷扬扬而下的雪花。
下雪了。
下雪了!
白瑶掀开被子坐起来,她发疯一样的摇醒了身边的人,“瑞恩!瑞恩!快醒醒!”
少年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被女孩拉着坐了起来,他那头红色微卷的发被他胡乱的睡姿弄塌,白皙健康的肤色上,小雀斑也似是泛着困倦。
白瑶捧着他的脸,兴奋的说:“外面下雪了!瑞恩,好大好大的雪呢!”
瑞恩被她亲了一下,顿时恢复了精神,他睁开眼,看向了窗外,是难得一见的鹅毛大雪,才半夜的时间,已经积了一地。
白瑶下了床,先是给自己穿好了衣服,又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件蓝色的羽绒服给还呆呆的少年裹上,催促着他下床把裤子和袜子穿好,拽着他到了门口时,她又觉得这还不够。
翻出来了一条棕色的围巾给他缠上,又给他戴了顶黑色针织帽,最后让他穿着厚厚的雪地靴出了门。
一朵雪花落在了瑞恩的鼻尖,他觉得有点凉,懵懂的看着女孩,他问:“瑶瑶喜欢雪吗?”
白瑶一边给他戴手套,一边说道:“这么冷,我才不喜欢雪。”
那她为什么要这么高兴?
瑞恩目露茫然。
白瑶扬起冻红的脸,呼吸都冒出了热气,她擦去他鼻尖的那朵雪花,兴高采烈的说:“可是我能陪你一起堆雪人了呀!”
少年神色微滞。
白瑶已经拉着他跑进了雪地里,他们踩出一个又一个欢快的脚印,在这个大家都躲在被窝里睡觉的深更半夜,他们两个似乎是成了难以理解的奇葩。
两个人蹲在地上,穿的太厚,以至于这两个人都像是个球。
白瑶把手里的小雪球越滚越大,见瑞恩没有动作,还觉得他不会,她把雪球送到了他的手里,嘴里嘀嘀咕咕,“瑞恩,你来堆身子,我来堆头。”
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了雪球上,融化了一小滩水迹,但因为很快又有雪花弥补了空缺,这点痕迹消失不见。
他滚着手里的雪球,时不时的抬手擦过脸。
白瑶看他动作迟缓,她挪着身子,与他靠的很紧很紧,她关心的问:“瑞恩,冷吗?”
低着头的少年摇头,他怎么会冷呢?
他穿的那么严实,一点儿冷风都灌不进来。
白瑶抓住了他的手,纠正他的动作,“要这样,往地上积雪多的地方走,就很容易滚成大雪球了。”
她又故意说:“摸摸你的口袋,有惊喜哦。”
瑞恩从口袋里掏了掏,是一包草莓味的糖果,他目光闪烁的盯着女孩的脸,“瑶瑶说,我每天只可以吃两颗糖果的。”
白瑶笑了,“今天下了这么大的雪,是个好日子呢,所以可以稍微例外。”
就像是提前为他准备的这身行头一样,口袋里的糖果肯定也是她早就为了这个时候准备好的。
院子里亮着的灯,光芒温柔的洒在了她的身上,也让他越来越模糊的记忆变得更加清晰。
他小时候的渴望很简单。
他羡慕与他一般大的孩子有人陪着堆雪人。
他也羡慕别人可以随心所欲的吃到美味的食物。
他还羡慕很多很多的人,可以住进灯光明亮又温暖的屋子里。
他想和世界上的每个普通人一样,能够有人愿意爱自己,或许是亲人,或许是朋友,或许是爱人。
他曾无数次幻想,当他的愿望实现的那一刻,他一定会幸福到仿佛要死掉,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的笑出来。
但莫名其妙的是,现在的他眼睛发热,胸口肿胀酸涩,本就死掉的他,好像要再死一次了。
“瑞恩!”白瑶从地里翻出两颗小石头,“我们就用这个当眼睛……”
他神情脆弱,正在泪眼模糊的盯着自己。
白瑶的声音停住,她扔了石子,取下了手套,用温暖的双手去捧着他的脸,轻轻的问他,“瑞恩,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不想堆雪人?那我们不堆了……”
她话音未落,已经被少年扑倒,他们好不容易堆起来的雪球瞬间被压塌。
瑞恩拼命地蹭着她的脸,他喘息着,又有着哭腔,“瑶瑶瑶瑶瑶瑶瑶瑶——”
接着,他亲吻她的脸,厮磨着她的唇瓣,吮着她的舌尖,“好喜欢你好喜欢你好喜欢你——”
他绷紧的身体,似乎随时都会因为装不下对她的爱意,而随时爆炸。
白瑶舌根发疼,伸出去的本该推开他的手,最后却是抱住了他的头,她气息不稳问他,“要不要去柜子里玩?”
瑞恩抬起头,怔怔的看着她。
白瑶一笑,“这场雪看起来还会下很久呢,明天是周六,我没课,可以堆一天的雪人哦。”
他慢慢的咧开嘴角,笑容灿烂,重重的“嗯”了一声。
下一瞬间,他抱着女孩起来,也许是积雪太深,也许是两个人都穿的太温暖,他脚步几次踉跄,却把怀里的女孩抱的稳稳当当。
他还撞到了门,疼的龇牙咧嘴。
白瑶哈哈大笑,嘲讽他的傻。
终于,他们进了有光的屋子,大门“啪”的一声被关上。
至于落在雪地里的草莓味糖果,就和碎了的雪球一样,无人在意。
大雪纷飞,枝丫承受不住雪的重量,“吱呀”之后,坠了一抹积雪。
克洛坐在办公室里,一遍又一遍的清点桌子上的羽毛,他挠了挠头,一根羽毛又飘落而下。
他赶紧接住,小心翼翼的摆在桌子上。
羽毛对于鸟类而言很重要,而且通常还和求偶有关。
克洛必须收集好自己的羽毛,以防有朝一日遇到心仪的对象时,没有羽毛用来展示自己的成熟可靠。
对于时常会因为要给怪异们发生活费,而愁眉苦脸到掉羽毛的克洛来说,在秃头危机面前,他的每一根羽毛都显得是那么的重要。
克洛盯着摆在桌子上的羽毛,又数了一遍,还是少了一根。
被养在罐子里的,有着人脸的小肉球开口了,“镇子里没有遗漏的羽毛,是不是被带出了镇子?”
而这段时间,与他有过接触,又离开了镇子的幸存者,只有那一位举止浮夸的女士而已。
鸟头人身的老派绅士看着窗外的雪景,颇为郁闷的叹气,“我都一把年纪了,真不想出远门啊。”
不过为了羽毛,这个远门他是必须出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