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踹掉了脚上的拖鞋,一双眼盯着她。
然而白瑶还是靠在沙发上,一点儿多余的反应都没有。
傅淮的唇越抿越紧,几乎要把唇都给咬破。
当初刚刚交往的时候,他也不喜欢穿拖鞋的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她每次看到了他赤着脚,都会一个劲的叫他把鞋穿好。
可现在他在地板上踩了一分钟了,她都毫无动作。
傅淮心中的怨气达到了顶点,他扭头就踩着自己的球鞋出了门。
白瑶叫了一声:“别走远了啊,待会就吃晚饭了。”
大门被用力的“哐当”一声关上,很是刺耳。
白瑶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果然还是不应该谈姐弟恋的,年纪小就是情绪不稳定,稍微不惯着他,他就会丢出来一声“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这种事情发生一次或者是两次,白瑶还挺有耐心的去哄着,但多了几次后,她就厌倦了。
傅淮在市里最有名的贵族学校读书,学校里也提供了最好的住宿环境,可是他非得说要搬出来和她住,还说他们学校中西结合,好多学生都和恋人出去开房了,凭什么他不可以?
白瑶这人还算有点道德感,等到他满十八岁了才允许他搬过来。
自然,他来的第一天就像女王巡查自己的王宫一样,把她租的房子吐槽了个遍,在他看来,她住的地方完全可以用“破烂”两个字来形容,完全配不上他的品味。
可他还是死皮赖脸的住了下来。
距离产生美这句话果然是对的,自从住在一起后,他们的矛盾也慢慢的多了起来。
白瑶做好了三菜一汤,她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傅淮回来,刚拿出手机准备打个电话,门从外面打开了。
傅淮已经没了之前的怒气滔天,而是提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他仿佛是个战胜了的花孔雀,故意把包装袋的名牌标签都露了出来。
白瑶一直以来都知道他只爱昂贵的东西,但自从她家破产后,她就没有给他买过这些东西了。
她问:“这些东西哪儿来的?”
傅淮从袋子里拿出了一瓶价值不菲的香水,他漫不经心的说:“这是路上遇到的一个老女人给我买的,还要了我的联系方式,说要给我买很多东西呢。”
他又从另一个袋子里拿出来一件衣服,“这是一个长得丑不拉几的社畜买的,真可笑,他的存款就只够给我买一件衣服,还想要再联系我,恶心的猪猡。”
他从一个袋子里翻出来了一瓶鱼子酱,嘴角扯了扯,嘲讽的说:“还有一个带着女朋友逛街的男人,听到我想要鱼子酱后,就丢下了他的女朋友,带着我去买了最好的鱼子酱,还把要买婚房的银行卡都给了我。”
白瑶一直看着他,没有说话。
傅淮停下了翻奢侈品购物袋的手,他看向白瑶,左眼下的泪痣跟着那只笑弯了的眼睛轻动,“这个世界上有的是人来给我当狗,至于你还爱不爱我,我才不在乎呢。”
白瑶眼角跳了跳。
傅淮就是一个性格这么恶劣的人,他一边享受着世人对他的爱慕,仗着自己的魅力而作威作福,可一边又在贬低那些爱慕自己的人。
对于他而言,那些抢着给他示好的人,不论男女,大概就真和牲畜差不多。
傅淮挑了挑眉,得意的说道:“看在我们交往了这么久的份上,我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白瑶,只要你以后和外面的人断了联系,继续宠爱我,我可以不和你分手。”
他的语气里都是自负,也许用“自负”来形容不对,毕竟他确实有着所有人趋之若鹜般的资本。
他都大发慈悲不和她分手了,她怎么可能不感恩戴德呢?
白瑶说:“我以前和你说过吧,不许接受别人给的东西,那时候你都答应我了。”
傅淮撇过脸“哼”了一声,“我不记得有这回事。”
白瑶看了眼桌子上堆积成山的奢侈品购物袋,她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既然你想分手的话,那我们就分手吧。”
傅淮一愣,“你说什么?”
白瑶平静的回答:“我说,我尊重你的意见,我愿意和你分手。”
毕竟这些贵重的东西,以她现在的经济能力,确实是很难满足他。
他突然就尖叫,“你要和我分手!”
以前他总说这个人像小丑,那个人比猪狗还不如,可现在他叫起来的样子,更像是个疯子。
白瑶问他,“你不是早就想分手了吗?怎么,你还打算挽回我们之间的感情?”
“别开玩笑了,我和你不过是过家家而已,才没有感情!”
白瑶起身往门外走,“我给你时间收拾东西搬出去,一个小时后我再回来。”
白瑶换了鞋走出门外,顺手把门关上了。
她是认真的。
傅淮把桌子上的贵重物品一股脑的全扫在了地上,他恼羞成怒,又似乎是陷入了难以化解的癫狂,脸上的这张美人皮好似都会随时撕裂掉落。
白瑶在楼下,混在小孩子堆里玩沙子,说实话,她现在就是摆烂的心态。
傅淮那家伙太难伺候了,三天两头的就发疯,至于那什么攻略,她才不管了,反正她就不会委屈自己,该分分,既然有的是人给他当舔狗,那少她一个也无所谓。
傅淮在屋子里站着过了十分钟,白瑶也还没有回来,他握紧了自己的手,看着滚落在地的鱼子酱,眼底里更是浮现出了几分病态的恨意。
他捡起鱼子酱,重重的砸在地上,瓶子碎裂,飞溅的碎片划伤了他的脸,他却没有任何痛感一般,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滴落在地上的血迹却慢慢的有了变化,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然后长出了肉芽。
肉芽越大,有了一张人脸的轮廓,恶心而恐怖。
它呢喃着,“白瑶……瑶瑶……瑶瑶……”
就像是情人间的低语。
明明还没有行动力,它却在往白瑶的方向挪动。
傅淮抓起这张人脸径直走到了厨房,打开天然气灶的火,他泄愤似的把人脸丢进了火里。
听着火里传来的痛苦尖叫声,他心中才有了那么一点快意,话语间都是恶劣,“一个冒牌货也敢叫我女朋友的名字,真是恶心的杂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