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眨了眨眼睛,嘴角微扬,轻轻地敲了敲窗框。
“族长。”
白杨一怔,回头看向窗户,见是族里的雌性立马冷下了脸。
白玉忍住自己欲翻白眼的冲动,笑嘻嘻道,“族长原来喜欢林妹妹啊。”
“……”白杨没说话,被发现的窘迫和恼怒交织在一起,让他无法做出回答。
白玉继续道,“我也喜欢林妹妹,想让她继续留在我们族群。”
白杨诧异得瞪大了眼,不可置信雌性说出来的那句她也喜欢她,“你是雌性,你怎么能……”
白玉彻底忍不住了,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想什么呢,我又不是配偶的那种喜欢。”
“……”被辩驳的白杨不禁红了脸,心里恼怒自己龌龊的心思。
面对这么个呆子,白玉也没了那个兴趣和他好好聊,语气较先前淡了很多。
“林妹妹看着对草食系族群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我看你直接把结偶仪式给办了,生米煮成熟饭算了。”
白杨沉默了,小雌性确实不太了解这些,就连雄性的另一层含义都是他讲给她听的。
要是直接办了仪式,不说别的,反正族群里是认准了他们两个的。等她知道真相自己再哄一哄,她还能丢下自己不成?
白杨有些动摇,但他又拿不准小雌性对欺骗这事的态度。
良久,他小声道,“可那不是她自愿的……”
白玉嗤笑一声,“凭你这个呆子,脸都没法让她喜欢,还想让她自愿?”
“……”
白杨被这句话被戳了脊梁骨,他确实空有一张脸,这脸她还不喜欢。
平时处理族长事务也都是任性而为,从来都是族人为他兜底。
林可意会织布,会做机器,会做饭,会染布,会编背篓……
好多想都不敢想的奇思妙法,遇上她,她都随意做到了……她能干又善良,相比之下,他就是个废物。
他以往因为外貌沾沾自喜,现下,他只觉得自己可怜。
为什么,除了长得好看,就什么都不会了呢?
她,他怎么配得上。
白玉没空安慰自怨自艾的白杨,她只想林妹妹能留在族群。
“那你就试试能不能让她自愿。反正我会通知族群里的人,三天后举行结偶仪式。”
白杨摇了摇头,“不可以,不能骗她。”
窗外的白玉挑了挑眉,没想到族长竟然会拒绝她的提议,诧异之外有些恼怒。
她都没嫌弃他配不上林妹妹,他还敢拒绝?要不是怕委屈了林妹妹,而他是全族最好看的,这机会她才不要给了他。
想到这,她说话的语气都差了些。
“我还不懂女人吗?等结了偶,哄个几日就好了。你不去我就让别人去,反正族群不缺雄性。”
说完白玉就跑了,生怕再从平日骄横的族长嘴里听见什么不符他平日作风的大白话来。
“……”
白杨没敢大声喊她,白玉做事迅速,怕是来之前就和别人说过了,而现在是去通知更多的人。
他若是大声喊了,小雌性也能听见。
他怀了颗隐秘的心思,他不想让她知道。
白玉说的和他想的一样,小雌性心善,缠着哄几日哪怕还记恨这事,也做不到不理不睬。
木已成舟,日子久了,假的也成真的了。
但他配吗?
白杨站在窗前,吹来的风怎么也吹不走他的愁绪。
……
下午白杨特意找族里会做菜的雄性学了几道菜。
林可意做菜时他没看见,只能用族群的老方法做了几道还算好吃的菜。
控制放香料的量实在是太难了,他怎么都无法像那个雄性一样那么熟练。
还是那个雄性看不下去他糟践食物,几乎是求着让他放弃了学习。
他只好在雄性近乎于替代的指导下做好了晚上要吃的几道菜。
林可意从房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桌上摆好了几道羊族常吃的菜,而菜的主人像只鸵鸟一样蹲坐在角落。
全然没有了以往的傲气,低垂着眉眼,看着极为沮丧。
“这是怎么了?”
林可意有些疑惑,他一族之长,应该没人敢让他受什么委屈吧?他怎么成了这样?
白杨抬头瞧了她一眼,又将头低了下去。
林可意见他不理自己,又将目光转到桌上的菜上。
这菜色和平时瞧着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菜量少了。
难道羊族遭了灾了?菜不够吃了?
林可意皱了皱眉,走到白杨面前蹲下,视线与他齐平,“是羊族出什么事了?”
白杨一愣,不知她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他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怎么了?怎么看着不开心?受委屈了?不应该啊,你怎么说也是族长……”
林可意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染上了几分焦急。
姐姐姐姐的叫了那么久,她对白杨还是感觉有些亲近的。
看着他萎靡不振的模样,她有点担心。
白杨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随后试探地伸了下手,见林可意没什么反应,才一把把她拥进了怀里。
头埋在她的颈窝,汲取她带来的温度。
“姐姐,我是不是很没用?”
林可意微怔,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地去反驳他。
也没心思考虑两人这样合不合适了。
她在孤儿院时就总是这样自怨自艾,总觉得自己太小,拖累了院长、拖累了老师。
她后来明白了,不是她累赘,而是什么年龄就该承担什么样的事。小孩子就是要开开心心,不能总想些现在做不到的事内耗自己。
更不能因为内耗而否定自己的所有价值。没有废物的人,只有废物的心。
“不要这么说自己。”
林可意扳过白杨的双肩,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她想让他看见自己的认真,想让他直面自己的态度。
“不要否定自己,每个人都有他的价值。”
白杨眼中泛起水雾,他不想在喜欢的人面前露怯,但看着她的眼神,即使强撑他也无法抑制自己颤抖的想哭的嘴唇。
“可是,我什么事都做不好,我不会做菜,不会织布,不会种菜……”
他不仅在心上人的面前露怯,还在她的面前细数他做不好的事。
他其实不想这样,但他想听她夸他,鼓舞他……
他知道的,她不会说“对啊,你就是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