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揽芳居。
“殿下!”白婉儿今天精心地化了一个妆,穿上素净的白衣,配上弱柳扶风的身姿,整个人显得格外让人怜惜。她在揽芳居中焦灼地踱步,揽芳居的大门被人推开,萧景睿穿着一袭黑色的长袍站在门口,神色十分平静地看着她
“殿下,等了这几日,婉儿可等的好苦啊!”白婉儿连忙走上前,瞥见看见萧景睿冷淡的神色,瞬间收住脚步,掀起裙摆跪了下去。
“殿下,臣妾的父亲当真是冤枉的!臣妾是殿下的女人,父亲,他怎么可能投靠梁王呢?一定是有人挑唆,这其中定然有误会!请殿下,先将我父亲从狱中救出来吧!”白婉儿哭得十分情真意切,渴求地盯着萧景睿。
萧景睿看着她,开了口,“好吧,你父亲在大牢里待了这么久,圣上刚刚解了孤的禁足,那孤自然要带你去探望探望他才是。”
“多谢殿下!”白婉儿喜出望外,擦去脸上的泪珠,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臣妾就知道,妾与殿下有着自幼的情谊,殿下不会当真不管臣妾的!”
萧景睿看着她,脸上的神情意味不明,转身便离去了。白婉儿没有多想,就算萧景睿现在真的怀疑他们,现在唯一能救白家的命的也只有他了。
刑部大牢的深处,白长风穿着囚衣,手脚都被铁链锁住,头脑有些昏沉。这些日子里,他倒是没有受什么酷刑,只是一日一日在惶恐当中煎熬着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他垂着头,心里盘算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出去,就听见牢门上的铁链被人触动,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父亲!”白婉儿站在牢门外,狱卒刚刚把牢门打开,她便小跑着跑了进去,跪在白长风面前掏出丝帕,仔细地擦拭着他脸上的污秽。
白长风听见白婉儿的声音,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开口,余光就瞥见站在牢门外的萧景睿。他的心里一下子惊疑不定,如今到了这种局面,怎么是太子来救他呢?陛下已然看破了梁家和梁王和白家的勾结,就算有人来救他,也应当是梁王才对!
白婉儿却来不及想那么多,看见自己的父亲,连忙转头说道,“既然来了,那便请殿下让狱卒放了我父亲吧。他毕竟年岁大了,在牢里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呢,求殿下想个法子吧!”
萧景睿站在牢门外面,静静地看着他们父女情深的戏码,听见这话朝狱卒点了点头。那狱卒得了萧景睿的命令,手脚十分麻利地退出了牢门,重新将铁链绕了上去带上了锁。
“殿下?”白婉儿愣住了,有些不明白萧景睿的意思,她连忙站起身,扑到牢笼的木栏杆上,伸出手试图触碰萧景睿。而白长风已然反应了过来,太子压根没有想救他,这是准备同他们白家秋后算账!
“尚书大人在这里过得可好吗?毕竟你曾经是孤的岳丈,孤特意让人给你安排到了大牢的最深处,旁边牢房都是空着的,免得有人惊扰了尚书大人休息。”萧景睿脸上带着平淡的笑意,转头看向了白婉儿,“婉儿呢?你是在揽芳居睡得好吗?是揽芳居的床舒服,还是萧景崇的榻上舒服呢?”
白婉儿的脸色瞬间煞白,下意识地后退几步,刚想要反驳,就听见萧景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问你这个做什么呢?”萧景睿低下头,似乎有些好笑。“从前孤把你捧到手心里,你照样会背叛孤,只怪孤看走了眼。”
“婉儿,回来吧。”白长风受困于锁链,坐在地上,沙哑着嗓子,“殿下,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世上的事,能说的准呢?你便当我是做梦梦到的吧。”萧景睿看着他们二人,突然说道,“告诉你们一个消息,梁王因为炮制白玉散,误杀安宁郡主,被陛下褫夺封号,成了慎郡王。也就是说,倘若此时有一个人能将白家救出去,那便只有孤了。”
“殿下的条件是什么?”白长风抬起头,他知道以萧景睿的心思,倘若知道了白家的背叛,没那么容易放过他们。难道说,萧景睿想让他们反咬萧景崇一口不成?
“很简单。”萧景睿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巧的匕首。扔到了牢里面,“这里有一把匕首,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只有一个人,能活着从这牢里面出来。”
“萧景睿,你欺人太甚!”听到这话,白婉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看着地上的匕首,下意识地瘫倒在地上,“你带我来,根本不是为了要救我父亲,而是想看我们自相残杀的场面!萧景睿,你的心怎么如此狠毒!”
“随你怎么说吧,孤说到做到。”萧景睿伸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了锁链,“或者,你可以拿匕首试着砍断这链子,如何?”
白婉儿紧紧死死地咬着牙,怨毒地看着萧景睿。在这样的眼神中,萧景睿无动于衷,看着狱卒点上一炷香,那香就立在牢笼的门前,一点一点地开始燃烧起来。他转过身,静静地等待着结果。
飘渺的烟火顺着阴冷的风吹入到牢笼之中,白婉儿和白长风之间的氛围逐渐微妙了起来。不知道是谁先动了手,只听见铁链声猛然响起,紧接着便是女子凄厉的尖叫声和刀刃刺入肉体的声音。
那香逐渐燃尽了,当最后一丝香味儿在这阴冷逼仄的空间当中彻底消散时,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萧景睿转过身,对上一张溅满了血迹的脸。
“萧景睿,放我出去!”身形纤细的女子此刻头发凌乱,脸上的鲜血和疯癫的眼神,让她看起来就像个女鬼一般,死死的盯着萧景睿的脸。
“殿下,发生了什么?”顾元洲穿着一身官袍走了过来,看着牢笼里的场景,目光瞬间冷了,“她杀了自己的父亲?”
这句话仿佛极大地刺激到了白婉儿的神经,她尖叫着后退几步,丢掉手里的匕首。掀起自己的衣服狠狠地擦去手上的鲜血,可无论她再怎么用力,这些血迹好像是长在她身上一样,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孤答应了,活着的那个人,便能活着走出刑部大牢。孤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所以孤会将你送回白家。”萧景睿看了白婉儿那张脸一眼,轻声说道,“至于接下来怎么做,顾元洲,你来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