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逐渐暗了下来,长安街沿街的商铺灯火辉煌,其中最亮堂的地方当属长安街正中间的六合戏楼。一辆做工考究的马车低调的驶入了戏楼后的小巷,轻易不在人前露面的六合戏楼的掌柜慌慌忙忙地从后门走出来,似乎要迎接什么大人物。
“王爷,今儿怎么有兴致来戏楼听戏了?”那掌柜的面色有些不对劲,梁王来六合戏楼的日子也是有迹可循的,前几日刚从戏楼里走,近几天也没排什么新戏,怎么突然来了呢?其实要是放在平时也没什么,只是今儿这戏楼格外的火爆,几间雅间都挤满了人。按照规矩,梁王的雅间是要专门空出来,轻易不能让人进去的,可方才来了个什么郡主,风风火火的奔着那雅间就进去了,底下的人拦都拦不住。
掌柜的问话落在萧景崇的耳中,他的语气便有些不善,“怎么,本王来之前还要跟你通报一声?”
掌柜的瞬间冷汗就下来了,连忙说,“王爷恕罪,小的绝没这个意思,只是...”
萧景崇皱起眉,见这个掌柜支支吾吾的觉得有些心烦,低声呵斥,“只是什么?”
眼见着实在是瞒不过去,掌柜的只能破罐子破摔说道,“王爷恕罪!王爷恕罪!王爷惯常用的那雅间儿,方才有个女子自称是什么安宁郡主,凑巧其他房都满了,便直奔着您那间去了。奴才们实在是拦不住,还请王爷...”掌柜的眼珠一转,将罪责全部都推到了安宁郡主身上。他心想,方才那趾高气扬的女子最好是位货真价实的郡主,否则,撞上了梁王这尊大佛,恐怕是要吃点苦头了!
“安宁郡主?她怎么会在这里?”萧景崇皱起了眉头,这安宁郡主不是因为吃多了白玉散已经脑子不清楚了吗?立阳长公主近来严防死守地不让她出门,怎么今天会突然出现在戏楼里呢?
若是放在平时,萧景崇是懒得与这安宁郡主碰面的。只是今日韦家亲自下了帖子,怕是要带来些要紧的消息...
想到这里,萧景崇推开掌柜,径直穿过后院走上了三楼的雅间。身后跟着的小厮和掌柜面面相觑,生怕听到些不该听的,于是便没有跟上前去,只是站在楼梯拐角处,等候着梁王的差遣。
萧景崇懒得搭理他们,他伸出手猛然间推开雅间的门,正要出声,却因为面前的场景愣在了当场。
雅间最里面的软榻之上,此刻正横陈着一个女子的身躯。这女子身材玲珑有致,肌肤雪白,几乎是不着寸缕的仰面躺在榻上,脸上还带着迷醉的笑容,华贵的衣衫散落了一地。
萧景崇皱起的眉头瞬间舒展开,他转过头示意身后的奴才不要跟上来,然后看着安宁郡主扭动的身躯,抬脚走入了雅间之中,顺手带上了身后的门。
“本王当真是见识了,养在皇室深闺的女儿,竟然有如此放荡的一面!”萧景崇走到安宁郡主身旁,低下头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闻到了她身上浓重的香气。他的视线从安宁郡主高耸的胸脯上停留片刻,便顺着她曼妙的曲线向下看去,目光逐渐炽热了起来。
安宁郡主此刻正处在极乐世界之中,只觉得一只大手钳住了她的下巴,温热的肌肤和些许疼痛,刺激地她有些失神。她不由自主的挥舞双手,就要搂上萧景崇的脖子。萧景崇任由她动作,只觉得立阳长公主实在是老了,竟然连自己的孙女都看不住。雅间与看台之间,隔着一道半人高的栏杆,上面垂着薄薄的纱织帷幕。帷幕之外,楼下戏台上戏子唱戏的声音娇柔婉转,配上安宁郡主的嘤咛,惹得萧景崇呼吸瞬间粗重了起来。
他伸出另一只手,顺着安宁郡主的肩膀探到她的身下。安宁郡主有些吃痛,转头就朝着他掐住自己下巴的手一口咬了上去。萧景崇始料不及,只觉得手上传来一股剧痛,连忙退后,挣扎之下几乎被安宁郡主咬下一小块皮肉来。
“疯女人,你敢咬本王!”萧景崇恼羞成怒,不顾还在流血的伤口,另一只手就铆足了劲冲着安宁郡主那张脸甩了下去。安宁郡主下意识发出一声尖叫,硬生生被甩到了榻边。萧景崇随意扯过放在一旁桌上的帕子,缠绕在自己的伤口上,他看着趴伏在榻边的安宁郡主,走上前将她拽起来准备用强。安宁郡主哪里被人打过,此刻感受到萧景崇的靠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啊!救命啊!”
这声尖叫穿透力极强,连戏台上甩水袖的戏子都被吓了一跳。霎时间,原本热闹非凡的戏楼之中鸦雀无声,在门外的小厮以为里面出了什么事,想也不想便猛然撞开了门。萧景崇来不及反应,听到开门的声音,直直与闯进来的小厮对上了眼。
那小厮自然认得安宁郡主,见这场面连忙低下头,不敢上前。萧景崇如梦初醒,转过头恶狠狠的伸出手捂住安宁郡主的嘴巴。可后者似乎意识到他要做些什么,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然推开他。萧景崇踉跄站起身,就要抓住她的胳膊。
“郡主,这里!”
安宁郡主意识恍惚,耳边依稀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便猛然扑向那栏杆的方向,一头撞进了薄薄的帷幔上。萧景崇的手落了空,瞪大了双眼,眼睁睁地看着安宁郡主尖叫着从栏杆上翻了下去。
“啊!”大堂里此刻坐着不少人,一个男子险些被安宁郡主的身体砸到,此刻有些惊魂未定。他苍白着脸,想要将这从天而降的女子扶起来,只是手还没伸出去,便看到女子的脑后涌出来一股鲜血。这下子,所有人都慌乱了起来,不知道是谁放声尖叫,大喊道,“死人了死人了,梁王殿下杀人了!”
听到梁王的名字,在场有些人反应了过来,下意识抬起头看向三楼的雅间,那挂在栏杆前的帷幔已然随着安宁郡主跌落了下来,萧景崇避闪不及,被下方的人看了个正着。
似乎察觉到梁王杀人般的视线,那想要去搀扶安宁郡主的男子哆嗦着站起身,头也不敢抬,就朝着戏楼外跑去,慌乱间猛然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他转过头刚想道歉,瞥见对方身上的官服,瞬间脚软了下来。他认得这衣服的含义,这是京城巡防营的官服,为首的官爷此刻正带着一些官兵照常在长安街上巡视。
那为首的百夫长看到这人慌张的样子,干脆伸出手钳住了他的肩膀,问道,“里面怎么了?”
男子的眼神有些恍惚,努力想忘掉那女子死时瞪大的双眼,磕磕巴巴地说道,“里面...梁王好像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