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痛感包裹着尔迩,像一双无形的手掐住她的脖子,无法呼吸。
善意被玷污成道德绑架,尔迩从来没有想过,真相揭开的同时,也是再一次被世界抛弃的时候。
“你说的很对,就算知道了真相,又能怎样。”尔迩低着脑袋念念有词着,好像在与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在对话。
“说的没错,就像你救了Lucas一样,是你自愿的,如果你出了意外,也怪不了谁。”菜哥在旁煽风点火,周靳也被菜哥的无情给怔住,上前拉住菜哥不要再多说。
Lucas突然像疯了一般扯住菜哥的衣领,眼神变得凶狠,咬紧牙槽,把他摁在墙上,警告他说:“我不过是你赚钱的机器,没有了价值,你会怎么对我。”
菜哥受到威胁,惊讶的回复:“你想为了她跟我对着干?真以为你能威胁到我,没有我就没有你的今天,我可以捧你,也可以毁掉你。”
“好,那就看谁毁得更彻底。”Lucas眼里的凌厉刺痛着菜哥,他虽然是为了利益捧着Lucas,但Lucas是他亲手打造的顶流偶像,这样完美的作品,再付出那么多心血后,要被别人摔坏,换谁都心疼。
周靳上前拉架,劝说Lucas,“都别说气话了,救命的恩情,这辈子都还不清。”
屋内突然安静下来,菜哥心虚的瞟了瞟尔迩,Lucas松开菜哥的衣领,想起身后的尔迩,此时的尔迩没有任何的表情,呆滞的像一个木偶。
她木讷的走上前,深邃幽怨的说着,“我诅咒你,终有一天,困于磨难之中,无人相助。”
菜哥先是被吓愣神,随即抬起手正要扇她一巴掌时,被身旁的杨骞抓住手臂,推向一旁,厉声呵斥,“滚开,敢动手试试。”
尔迩站在原地斜眼昂首望着菜哥,她终于明白灵魂所说的痛苦,知道真相的她无能为力的痛苦,是她作为普通人的无奈。
“咱们走。”杨骞望着尔迩语气温和的说着,尔迩没有犹豫跟着杨骞准备离开,Lucas慌忙上前拉住尔迩像以往一样将她护在身后,警惕的盯着杨骞,质问道,“你凭什么带她走。”
杨骞打量着眼前的Lucas,像是在宣示主权的野兽,不得踏入他的禁区。
“放手。”尔迩的抽回她的手,头也不抬的从Lucas身旁走过,可Lucas并没有放她走的意思,追上去拦在她面前。
“尔迩,你不能跟他走,他有什么目的你都不清楚。”
“你留我的目的又是什么?他们不是告诉了你,我有多危险,不怕我报复你?”尔迩的连声的质问,步步逼近Lucas。
事到如今,叫她怎么接受爸爸的死与Lucas有关,好像他们之间是一场宿命的循环,她会奋不顾身为Lucas受伤,他爸爸为救落水的Lucas身亡。
原本是双向的救赎,却因为他的失忆,变成她孤独的向世界求救。
“如果我替你报复他们,你能不能原谅我。”
尔迩惊讶于Lucas的祈求,她没有明白Lucas的意思,她只是觉得Lucas愧疚于她,菜哥从身后蹿出来与Lucas推搡起来,嘴里念叨着,“真想毁了自己,你休想把我也拉下水。”
尔迩不愿再多纠缠,趁他们纠缠时,逃离出去,杨骞跟在她身后,向她喊着,“上我的房车。”
尔迩停下脚步,等着杨骞跟上来,眼神依旧黯淡,没有任何情绪的脸上,显得更加惨白。
杨骞带着她上了自己的房车,问她接下来怎么打算,尔迩说她要回去,并婉拒了杨骞的好意,只是让他先送自己回酒店。
昏暗的房间里,尔迩没有开灯,她好像又回到混沌黑暗的世界里无法自拔,而这一次不是绝望,是痛苦与纠结。
“尔迩,对不起,我现在才记起来。”
尔迩没有回应她耳边的声音,而是眼前被泪水模糊了视线,“尔迩,是我太害怕了,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办,第一反应是给菜哥打电话,对不起,我应该先报警。”
听见这些话的尔迩,没有惊吓到,反而异常的冷静,她早就怀疑卢卡就是Lucas的灵魂,只是不知道Lucas身体里的灵魂又是谁,而今天Lucas的反应,她似乎更加确定Lucas身体里的灵魂是别人的。
“菜哥让我先走,他会报警处理,我没有走,真的,可是我们救不了你爸爸。”
“你身体里的灵魂又是谁?”尔迩终于开口,可卢卡却没想到尔迩会这么问,突然语塞的卢卡,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你怎么会变成灵魂?”尔迩突然打开房间的灯,像是要用这样的方式看见他似的。
“演唱会那天,昏迷的时候,我们灵魂互换,他是守在你身边的灵魂,原本我想让他替我一段时间,可后来发现他因为你不愿意换回来,我逼问原因,才知道他就是岑川。”
岑川?尔迩脑子里闪过那个少年的样子,他在河水里挣扎的痛苦表情,岑川,他们说的一直昏迷的那个男孩。
好像一切都说得通,为什么Lucas醒来后会对自己的态度变化,她那么多生活中的细节Lucas都清楚,甚至每一次困在幻境中他的出现都不是巧合。
他什么都知道,他因为愧疚,灵魂的执念留在尔迩身旁不肯回去,并以灵魂的执念与尔迩结下灵魂契约,将自己的名字忘却,以尔迩的名字为灵魂,守护她的一生。
也许他并不能陪她到最后,但他能够保护着她,度过那段黑暗的时光,在她被梦魇攻击的时候,不惜耗损灵力也要守护她,就算她永远不知道他的存在,也会守护她直到魂飞魄散。
可是当他有了身体,能够真真实实的触碰到她,感受到她的喜怒哀乐时,即使借用别人的身体,也想要陪在尔迩身旁。
卢卡问过他,为什么不回到岑川的身体里与尔迩见面,他说怕尔迩恨他,作为岑川他连靠近她的机会都没有,最重要的是他会忘了尔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