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
一盏柔黄暖色的夜灯在床头亮着光,为两人相依的身影上铺了一层细碎的柔光,在他们昏暗之下有些朦胧的轮廓上打下阴影。
柷郚在晏景尧的怀里窝着,后脑勺枕在晏景尧的手臂上,脑袋拱在晏景尧的肩头,微长的眼睫与卧蚕相碰,乖巧的闭着眼睛,准备入睡。
而晏景尧一只手搂着柷郚,另一只手微微抬起,看着那在昏暗的灯光下依然漂亮夺目的戒指,好像怎么也看不够。
“所以,这段时间辛苦的唱歌,是为了给我买戒指。”晏景尧声音还有些哑,只是微垂的眼眸中满是柔软。
柷郚有些困,强打起精神给晏景尧回应,声音哼哼唧唧的:“嗯……”
哼,傻鱼。
晏景尧抓了抓柷郚的手,因为困所以软绵绵的,任由他摆弄,晏景尧把手指从他的指缝穿过,与他十指相扣。
柷郚的手指缓缓收力,回握住晏景尧的手,晏景尧微微侧头看了看他,高高的鼻梁下,微微嘟起的嘴唇。
柷郚在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掐住了他的脸蛋子,挣扎着睁开眼,对上了晏景尧依然清明的视线,然后就听到他说:“来,嘴儿一个。”
柷郚下意识的撅起嘴,亲完之后,看着柷郚已经张不开的眼帘,晏景尧浅浅笑了笑,哄小孩儿似的拍了拍柷郚的后背,轻声道:“好了好了,睡吧睡吧。”
夜晚无风,明月下,一盏小小的暖灯终于熄了光。
*
第二天,两人睡到快中午。
晏景尧缓缓坐起身,看了一眼身边睡的正香的柷郚,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脸蛋,然后起身下了床。
镜子前,看着脖子上的痕迹,晏景尧叹了口气,认命的穿了一件稍微高领的毛衣。
客厅里。
晏景尧倒了一杯茶,看向窗外。
已经入秋很久了。
只是今天的天气……让人的心情有些不太舒服。
天气阴沉沉的,空中没有太阳、没有云,只是一片毫无情感的、冷漠的灰色。
打开电视,播放着最新的报道。
——“大家好,我是记者李维维,我现在呢,是处在永昌集团和汉源集团合作发布会的地点。”
——“这次永昌集团和汉源集团的合作意味着双方……”
…
一座欧式宅院中,秦臻面色阴沉的看着电视。
“砰——”
一个烟灰缸直直的砸向电视, 电视机的屏幕顿时花了一片,秦臻脖间青筋凸起,眼神阴沉的看着电视上播报的内容。
永昌与汉源的合作?
他竟然是在发布会结束后才知道的……
秦臻死死的咬着牙,目光阴狠,许定远那个精明狐狸,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他费了这么多的事,结果给晏景尧做了嫁衣,这让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晏景尧……
*
“庭桉,庭桉。”晏景尧看着还在睡梦中的柷郚,轻声唤了唤他。
睫毛微颤,柷郚勉强的睁开眼,看到晏景尧,弯起唇,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哑意:“晏晏……”
“嗯。”晏景尧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随后道:“我现在要去与汉源合作的工厂里看看,你一会儿记得下去吃午饭。”
“嗯……知道啦。”柷郚轻轻点头。
晏景尧看着柷郚,最后又在他软乎的脸蛋上落下一吻,才起身离开。
…
车行驶在路上,晏景尧支着下颌看向车窗外,眉头轻皱着。
似是狂风暴雨的前奏,天空灰蒙蒙的,云朵压得低低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
金水湾。
柷郚头发凌乱的坐在凌乱的床上,看向落地窗外阴沉沉的天色,抬手揉了揉脑袋。
“好像要下雨了。”
…
“轰隆隆——”
一阵巨响的雷鸣声,让柷郚脚步一顿,扭头看了一眼外面,黑压压的乌云挂在天上,风吹起微小的尘埃,暴雨即将来临。
这种阴郁的气氛让他的心中无端地有了一丝烦躁和闷意。
柷郚跟着网上的教程煲了鱼汤,看了看时间,拿起手机给晏景尧打电话。
“庭桉。”电话那头传来晏景尧的声音。
“晏晏。”柷郚微弯着唇角,眼中含着笑意,“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煲了鱼汤。”
“是吗?那我要快些回去尝尝了。”晏景尧眸光温柔,耳边充斥着工厂里运转的机器声,盘算了一下时间,道:“半个小时,再过半个小时我就回家了。”
“好,我在家等你。”柷郚声音绵软。
真像个小人夫。
听着柷郚的声音,晏景尧微微垂下弯着的眼眸,“嗯。”
挂了电话,晏景尧浅浅笑了笑,这种有人等他回家的感觉,真是让人心情喜悦。
…
“哗啦啦啦啦——”
晏景尧从工厂里出来的时候,雨已经下的很大了。
雨声连成一片轰鸣,天像裂开了无数道口子,暴雨汇成瀑布,朝大地倾泻下来。
熊雄打着伞罩着晏景尧朝车里走去。
“哐——”
熊雄关上门,然后坐进驾驶位,车子缓缓发动,驶离了工厂。
雨宛如细小的石子一般砸在车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雨刮器快速的摆动着,但赶不上雨落下的速度,车窗变得模糊起来,有些看不清前路。
晏景尧支着脑袋看着前方,突然发现了什么,目光紧紧盯着后视镜,几辆车影在后视镜中若隐若现。
“熊雄,加速。”晏景尧沉声道。
“老大。”熊雄也发现了跟在后面的几辆车,目光凌厉的盯着,将油门踏到了底。
跟着晏景尧的车辆中。
“他是不是发现我们了?”其中一人道。
“既然发现了,那就直接干吧。”
“记住老板说的话,不用给晏景尧留命。”
“是。”
…
追杀的人意识到已经被晏景尧他们发现,索性直接追了上来,两辆车把晏景尧他们的车夹在中间,几辆车速度极快的在公路上狂飙。
“哐——”
突然,左边的车猛地撞击晏景尧他们的车,想要逼停他们,熊雄紧握着方向盘,才勉强稳住车身。
“妈的。”熊雄咬着牙,“老大,他们人多。”
晏景尧他们今天只是来看工厂,没有带人手。
“池予,潢川路,多带些人。”晏景尧声音微沉的对着电话道。
话音刚落,车身猛地摇摆,一个不稳,手机“啪嗒”掉在车座下。
“老大,他们射中了轮胎。”熊雄惊声道。
晏景尧拿出手枪,直接打开门,雨水淋在晏景尧身上,在朦胧的水汽之中,开枪打向右侧那辆车的轮胎。
“刺啦——”
那辆车的速度猛地慢下,晏景尧回头对着熊雄道:“下车。”
车子猛然停下,熊雄和晏景尧下了车,以车身作为遮挡物,看着身后的那两辆车。
雨下的很大,有些看不清人影,倒是有利于晏景尧他们的防守。
那两辆车也停了下来,车上的人下了车,手里都拿着枪,谨慎的看着对面没有动静的车。
“晏景尧,别躲了。”似乎是那群人的小头目,对着晏景尧他们的方向喊道。
“啊!”
小头目猛地看向自己身边尖叫的人,只见那人捂着心口,慢慢的倒在地上,任由雨水打在身上,没了生息。
消音器!
小头目目光阴狠的看向对面,没想到晏景尧已经穷途末路了,还在垂死挣扎。
现在雨下的很大,耳边全是雨水落在地上的声音,再加上他们有消音器,根本听不到枪声。
“砰砰砰——”
小头目对着晏景尧他们的车辆打了几枪,放话:“晏景尧,你能撑到了多久?躲是没有意义的。”
没有人回话,眼前的车一片寂静,就好像人早就不在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