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紫琼说完后搂着林子悦一条手臂，脸靠在她的身边，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外人看起来她们之间的关系，想当然认为是林子悦在迁就杨紫琼，其实很多时候是杨紫琼在迁就林子悦。
迁就她的敏感和自尊心。
这一晚林子悦却失眠了，今天她想抽根烟的想法越来越强烈，甚至打算明天起来不吃早饭就要去买盒烟。
她很少对除了感情以外的具体东西有欲望，可这一夜就连睡着了都能梦到自己在抽烟。
第二天早上她比杨紫琼醒的更早，刷了牙套着一件大衣就去买早点。
顺路买包烟。
还有几天就入冬，出门前显然是低估了十月末的天气。
踩着一双穿旧的帆布鞋，灰色运动裤、咖色带帽大衣，刚走出来没几步，扎头发的皮筋就断了。
她捡起来拿在手里，一直到垃圾桶旁边才扔进去。
终于如愿在学校外面买到了一包烟和打火机。
因为太冷再加上风大的缘故，不是打火机点不着火，就是头发乱飞差点被烧。
她低着头有些懊恼的一下一下按动着这个一块钱的劣质打火机时，眼前突然伸出来一个打火机，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有一束小火苗亮了起来。
她一边把手指夹着的烟递过去，一边抬头看，居然是林放。
“你怎么会在这？”烟终于被点着了，氤氲出来的烟雾很快被风吹向同一个方向。
“你还会抽烟？”林放答非所问。
林子悦有些局促的把烟夹在指缝，一只手插在大衣兜里，夹着烟的手垂下去，略带尴尬的神情说：“不会，第一次抽。”
林放听了这话轻笑一声，“大冷天跑出来就为买烟？”
林子悦点点头。
林放给自己也点了一根烟，两个人并排站在一家还没开门的店铺门口，开始抽烟。
因为太早的缘故，巷子里除了网吧通宵结束的零星几个人外，几乎没有人。
林子悦小小的脸被大衣帽子又遮住了一些，他们谁也没说话，就这样安静的吞云吐雾。
她不光学习聪明，在很多事上都显得很聪明。
比如抽烟，几乎无师自通。
一根烟被抽完后，林放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我今天的飞机，回清河。”
林子悦点点头说：“好。”
过了一会林子悦继续说：“我送你去机场吧，几点的飞机？”
林放本来下意识要拒绝，男人坐飞机，还要女人去送，这也太磨叽了。
但是他的第一反应是开心的，就像小狗被喜欢的人摸了头。
“中午两点半，从这到机场得有个一个半小时。”坐地铁一个小时，坐机场大巴一个半小时，林放选择坐大巴。
林子悦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那我先回宿舍，我们十二点半在学校门口见。”
和林放分开后在学校食堂买了虾仁猪肉小笼包，回去带给杨紫琼。
“中午我要去机场送朋友，就不和你一起吃饭了。”
林子悦努力适应和朋友分享自己的私事，杨紫琼素颜带着一个卡通发箍，像个高中校花。
看到林子悦带回她最爱的二食堂小笼包，开心的撸起袖子说：“好，那你早去早回，我和陈建斌今天去泡温泉，反正明后两天的课老师也不点名。”
林子悦笑着说：“那你提前收拾好东西，穿厚点，别着凉了。”
“好好好，除了泳衣以外他都给我带好了，你就放心吧。”
杨紫琼一边刷逗音一边吃着小笼包，林子悦拿着洗脸盆走进卫生间去洗漱。
从卫生间照镜子的时候看到墙上贴着一张拍立得合影，复古画风衬托的杨紫琼和陈建斌更加般配。
家世、外貌都相称的两个人，只是站在那里就显得岁月静好。
照片里陈建斌搂着杨紫琼脖子，杨紫琼手里拿着一支冰激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镜头。
林子悦心里一阵酸涩，掏出手机看她和顾千羽那张“合影”。
她的爱意就像潮湿森林里的苔藓，无法见光。
林放和林子悦很自然的坐在一排双人座位上，林子悦靠窗坐，林放坐在靠近过道的位置。
林放想起自己买了瓶热牛奶塞进了行李包中，起身从行李架上拿出。
他站起来的时候低头看着林子悦，她没有化妆，头靠在车窗上，外面的阳光照进来能清晰看到忽闪忽闪的眼睫毛。
鼻尖处正好有一束光照着，灵动又好看。
林放作为警察，最能通过眼神看透犯人有没有撒谎，可是这一招在林子悦身上好像失灵了。
她的眼睛永远那么清澈，又好像蒙着一层水雾，说话永远是淡淡的，和他保持距离。
除了那次半夜闯进警察局，留着眼泪求助。
他们之间算不上熟，生活更是没什么交集，这一路上话都很少。
偶尔会说一两句无关痛痒的话。
大巴快到机场时林放开口说：“你不用担心你妈，有时间我会去看她。”
林子悦惊讶的睁大眼睛看着他，“林警官，谢谢你。我家的事情真的麻烦了你好多次。”
“叫我林放。”
“林放...谢谢你...”
林放听到林子悦叫他名字，转过身想要摸摸她的头，刚抬起手臂又觉得这个动作太亲昵，转而挠了挠自己后脑勺来缓解尴尬。
林子悦没有发现这个动作，安静的坐在里面看着窗外。
“这个牛奶给你，中午没来得及吃饭，饿了喝吧。”
林子悦接过林放递过来的牛奶，还带着温度。
林放害怕牛奶凉了，买来后就塞进行李包里。
把林放送进机场要去安检时，他走在前面，留给林子悦一个背影。
看见林放背对着自己抬起手臂挥了挥手，很快就被安检闸机口挡住了整个人。
刚转身没走几步就收到林放发来的微信：“给你叫了车，白色，尾号是9951。到学校了说一声。”
“谢谢。”她总是对林放这么客气，其实除了谢谢以外林子悦不知道对林放说什么。
她想对顾千羽说的话很多，见他时有话要说，见不到他也有许多话要倾诉。
就在她拿出耳机要戴时，突然听到有人叫：“子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