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霄门正殿乃是剑王神宫,殿门两侧分立巨大执剑护卫雕塑。方才远远望去,云雾中的剑王神宫仅仅露出上面宫殿,便已经是雄浑不凡。离得近了方才发现,这剑王神宫还有阶梯八十一,这才使得整座宫殿如同悬在云海之上。
殿门前两侧各立一碑,左书“崇月”,右书“尚水”。
慕云澄驻足观看,半晌不语,忽地似有所悟,转头朝楚水谣问道:“你可知此间为何立着‘崇月’和‘尚水’的石碑?”
楚水谣咬唇皱眉,想了半天还是摇起头来。
叶飞羽知他又要卖弄,但想这天霄门乃是大荒剑门至尊,正殿所立石碑奥义更不应为寻常人所能理解,便有意让慕云澄出丑,也停了下来,不怀好意道:“哦?我的慕大公子,你定是又通透了此间奥妙吧,快让我们也跟着长长见识。”
慕云澄闻言摆了摆手,又向后退了一步,竟朝着石碑恭敬行了一礼,之后才开口说道:“月有盈虚。这中间所讲便该是道家所崇尚的冲而不盈,虚而不满。”
“哈哈,正是此解。”说话的竟是衍观,他见慕云澄对石碑感兴趣,便也驻足倾听,见慕云澄说得不差,便补充道:“山顶流泉因涓涓汩汩而无止无休,若汇聚无底深渊,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不拒倾注,则无有满盈。渊兮似万物之宗,生生不已,永无休止,应用无方,量同太虚。”说罢捋髯大笑,冲慕云澄赞许的点了点头。
“那这尚水呢!该如何解释?”见慕云澄竟将尊月解释不差,叶飞羽又抢着问他尚水之意。
“水的好处还用多说吗?灵动,至柔!”慕云澄说到这却不继续下去,转而看向衍观,便见衍观又点头道:“说得不差,水贵灵柔,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无有入无间。无形之力,方才是最有力量的。行不言之教,方是我门派至高觉悟。”
“原来如此,贵派难不成都是这样点悟弟子的吗?”楚水谣闻言表现出颇为期待。
衍观闻言点点头,转过身又朝殿内走去:“快些进来吧。”
一进大殿,五根盘龙巨柱分立眼前,正中间一尊剑王神像无比威严,六目三臂,观天、地、人三界,掌仙、佛、人、妖、鬼、魔六族。巨口獠牙,令人望之生怯,荡涤邪念。
更有六道金光平地而起直冲殿顶。金光内是六柄奇剑幻影,红绿蓝紫黑,还有一柄与金光颜色无异,隐隐约约闪烁其中,不辨色泽形貌。
这不是?
慕云澄小声纳闷道:“这岂不是我慕家六剑?”
“这正是慕家天霄六剑,你现在可知这天霄门因何命名了?”苍老豪迈之声自大殿中间剑王神像中传来。
慕云澄猛地抬头,正对上那神像怒目双眼,吓得一个激灵。却见衍观捋髯大笑道:“不必惊慌,掌门所修炼绝相剑法执天地大象,化万物无形,肉身早已舍去了。”
“啊?”慕云澄嘴巴张开老大,不可思议道:“肉身都没了,人还能活?”
“万物有灵,肉身乃父精母血所塑,非如金玉,百年之后焉能长存?吾舍假存真,以灵魂之态暂居此间,难道有何不妥?”
“可想想真是太恐怖了。”慕云澄望见那神像心有余悸,此刻当真是欲哭无泪。
衍观摊开手掌,将方才从慕云澄那里得来的玉牌以气劲推送至神像面前,又转头与慕云澄道:“掌门至今一百三十岁,在这神像中也已有二十年了。”
“此玉牌是何人之物?”神像不曾动过一动,但在慕云澄看来,仿佛开口说话的就是这剑王神像。
“是我的。”慕云澄向前一步说道。
“恩。昔年慕家先祖慕无忧为将慕家绝学传扬天下,故以慕氏绝学天霄六剑开创天霄门。传承至今历经五代,除先代掌门为慕姓之人外,此后四代皆是外姓执掌。我虽虚度一百三十光载,若论辈分却该称你一声师弟。既是自家同宗,你在门内大可不必拘束,执剑长老衍观通晓一切门内规章禁律,有何不明之处,皆可问询于他。”
慕云澄听他所言,大有受宠若惊之感。原来衍观长老之前所言俱是实话,并非是在开自己的玩笑。其实衍观说完那些话后,自己也猜测过这中间的关系,但都没想到会是这么直接的本宗支脉关系。还以为只是江湖上由于慕家威名,大家相互谦虚出的关系。
而掌门所讲的慕无忧便是慕家第三任剑圣,人都言慕家四世剑圣,除了慕天、慕龙、太爷爷慕断潮、便是曾祖爷爷慕无忧了。这样算来,自己可不就是与这天霄门掌门同辈吗?可他都活了一百三十年了,前几任掌门难道都是英年早逝?
衍观似乎自慕云澄眼中看出了他的疑问,只小声在他耳边说道:“天霄门掌门并非能私自传承,而是由以往的几任剑圣,选出的外姓剑术大师代代相传。之前的三任掌门都是八十岁才出任掌门,均在位十数载便去世了。”
慕云澄总算弄清了这中间的关系,随即躬身朝神像行了拜礼:“既然如此,云澄也不多在此叨扰师兄休息,就先行告退了。”不是别的,慕云澄实在不想在此间多待了,这神像看得自己瘆的慌,一想到这掌门师兄连肉身都没有,更是吓得站着的力气都不剩了。
“也好。衍观,你便随同师弟到门内各处参观一下。”
四人均又朝神像行了拜礼,转身走出大殿。
一出大殿,慕云澄长长吐了口气,很是轻松的样子,随即朝身旁的衍观说道:“其实我们来此,是参加天霄门收徒试炼大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