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揽月镇二十里,人迹愈发罕至。两侧青山环绕,绿树成荫。一条羊肠小径依随小溪曲折蜿蜒,放眼不见尽头。
随着道路的坡度趋于陡峭,小溪与小路分道扬镳,而小路周围的树木却是逐渐繁茂了起来,虽然有些阻碍视线,但对于跟踪皇甫岐一行人的慕云澄来说,树木繁多也有利于掩护自己。
又向前行了百余步,树林深处一间木屋竟渐渐显露出来。
那木屋两边俱都有守卫之人,见皇甫岐来了,一齐躬身行礼道了一声少主。
皇甫岐毫不理睬,只挥手示意他们下去,自己则独自进入这木屋之中。
“这木屋建在如此荒无人烟的林中,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许那被他掳来的田姑娘,就被关在此处。”慕云澄暗自分析,双眼却一直注视着周围的动静。皇甫岐这群手下虽被他示意离开,但也并未走远,只不过是由站岗变更为在附近巡逻。
慕云澄暗忖自己没什么隐遁的法术,身法更没有快到可以不惊动任何人便潜入木屋之中。
不过调虎离山还是可以一试。
此时正值秋季,林中落叶早已是铺下满满一层。有瑟瑟秋风自其上掠过,被卷挟而起的枯叶便如黄蝶一般,于山水间、木石畔,翩然起舞。慕云澄在离木屋较远处稍微聚拢了一些枯叶,并用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将这些枯叶点燃。
浓烟顿时弥漫开来,慕云澄随即大声喊道:“着火了,快来救火!”
这四周空旷,经他一喊,所有人都听得分明。再看皇甫岐衣衫不整,急匆匆自木屋中出来,脸上还带有几分不悦。
“走,一起去看看。”他手指浓烟泛起之处,带着一行人赶过去一看究竟。
而躲在一旁的慕云澄则趁此机会偷溜到木屋前,小心开门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只是一些寻常的桌椅板凳,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就在这时,一阵女子低声的啜泣声隐隐自周围传来。
这便更肯定了慕云澄的想法,这屋中一定还有别的什么机关暗门。
他循着声音渐渐将头低了下去,发现这声音是从下面传来。可这地面严丝合缝,根本看不出有能下去的地方。
他随意朝后退着寻找地上痕迹,一不小心却被身后的一个短凳拌了一跤。
慕云澄虽没摔倒,却也被闪了一下。奇怪的是,那短凳竟纹丝不动。
慕云澄试着搬动那短凳,那凳子就好似长在地上一般,根本抬不起来。
他又朝左右扭动这凳子,只听得一阵喀拉拉金属链条拖动的响声,这地面中间的一块石板竟翻了下去。
慕云澄暗自幸得这屋中隔音不是很好,否则一时间还真想不到这地下竟还有一层。
他一下来,眼前的景象又是令他大吃一惊。几个衣不蔽体的年轻姑娘此刻正蜷缩在墙角低声哭泣,而屋中摆放的大都是绳索、镣铐、皮鞭这类残忍的东西。
慕云澄忙将她们扶起,却又发现她们的背部以及手臂都是勒痕和鞭痕。
“皇甫岐这个衣冠禽兽!”慕云澄暗骂一句,随即又轻声问她们道:“你们有谁是田姑娘吗?”
这些姑娘闻言都是摇头。慕云澄心中顿时泛起一种不好的念想,这皇甫岐如此丧心病狂,那田姑娘八成已经惨遭不测了。
不过人还是要救,慕云澄连忙将她们手脚上的绳索解开,护送她们朝外面走去。
可还未及上去,慕云澄突然觉得这样出去十分危险。算算时间,皇甫岐他们也该回来,万一出门撞上,自己绝不是他们那么多人的对手。
想到这,慕云澄忙让这些姑娘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自己则也小心躲在一处铁架后面。
果然,刚一安排完毕,那楼梯处便传来脚步声响。
皇甫岐还在纳闷,这石板怎么会没有关严,只记得自己走时匆忙,却是忘记了是否关上。
其实他若不觉得火烧树叶只是小孩子的恶作剧,那么也就能猜出是有人潜入了进来。
可是此刻的他正按捺不住自己的欲望,脑中所想也变得极其简单。
就见他又将自己的衣带解开,欲要朝这群姑娘再度施暴。
可他还未及近身,这群姑娘便纷纷跑开,他刚察觉到她们手脚上的绳索怎么不翼而飞了,脑后便传来一阵剧痛,继而双眼一黑,跌倒在地。
原来是慕云澄躲在暗处,找准时机用盛水的铁罐将其打晕。
一捧冰凉刺骨的水将皇甫岐惊醒。
眼前是慕云澄与那些被他凌辱过的女子。
皇甫岐瞪大双眼,嘴上被布条塞住,双手被锁在墙面的镣铐上。双脚更是离开地面寸许,以至于整个人都被吊了起来。
慕云澄将他嘴上布条拿开:“你若是敢喊,我就一剑刺死你!”说着晃了晃手中的苍云。
皇甫岐闻言冷笑一声,双眼尽是鄙夷神色:“有种你就杀了我,看你所用这种偷袭的伎俩,也知你没这个胆量!”
慕云澄被他这么说有些挂不住,转头看了眼身后所立的那群姑娘,又转回来,愤怒道:“似你这等奸淫掳掠的恶人,杀了你算是为民除害!”
“有什么要问的话就快问,别耽误你我的时间。”皇甫岐不与他争论,转而竟是一语道破慕云澄的心思。
“那你快说,田姑娘被你藏到哪了?”的确,慕云澄就是想问他田文的姐姐在哪。
皇甫岐闻言竟是不以为意的笑了出来:“我每天接触的女子多了,又哪晓得你说的是谁?”
“那最近几天被你掳来的女孩子都去哪里了?”慕云澄紧紧追问,不肯放松一丝一毫。
皇甫岐朝他身后一抬下颌,颇为玩味的说道:“不就都在你后面站着?”
“啊?”慕云澄再度转过头,看着身后的那群姑娘再次问道:“你们中谁是田文的姐姐?”
还是没有人回应。
“我知道你要找的是谁了,是那个上街赶集的农家姑娘吧!”皇甫岐突然想到,向慕云澄确认道。
“你把她杀了?”慕云澄猛地回头,死死盯向皇甫岐问道。
皇甫岐瞪了慕云澄一眼,故意将双眼瞥向别处:“她可是烈得很,自己跳崖死了,不能怪我。”
“啊!”慕云澄握紧苍云剑的手不住颤抖,就要让皇甫岐以命偿命。就在此时,楼梯处突然冲出五六号人,为首的那个正是一直伴在皇甫岐身边姓仇的莽汉。
慕云澄瞥见皇甫岐脸上泛起的一丝得意笑容,猛然明白道:“你竟是用风隐去通风报信!”
话音刚落,那大汉飞起一脚,正朝慕云澄踢来。
慕云澄侧身闪过,他又于空中连环踢出三脚,却是脚脚踢在慕云澄前胸。慕云澄只感胸内一阵闷痛,口角溢血,随即扑倒在地上。苍云剑也掉落一旁,嗡嗡鸣颤不已。
被解救下的皇甫岐用脚踢了踢慕云澄,随后蹲下身来,用手轻轻拍打慕云澄的脸颊,玩味道:“你小子没事学别人逞什么英雄?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本以为风隐剑不伤你是因为你护体真气缘故,没想到竟会是草包一个。”原来他最开始是想用风隐偷袭慕云澄,没想到慕云澄体质异于常人,风隐不能伤他。这才转为操控风隐到外面去报信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