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未到，声先出。
“常煜！常煜！老师叫你过去呢。”小姑娘急匆匆地跑过来，脸上满是得意。
常煜抬起头，眼中是明显的不耐烦。
他把手中的石子重重地扣在了地上，对同伴说：“你们先玩儿。”
然后起身，看见了被拉着小跑过来的久酒。
他心里的烦躁好像被扫平了一样，从那个女孩身边走过，奔向久酒。
似乎害怕过于明显，还想起了他们早上的不愉快，他又放慢了脚步。
“嘿！”常煜拍了拍久酒的胳膊，和她说着悄悄话，“你知道老师叫我干什么吗？”
久酒小朋友还没忘记他早上说要打跑自己的妈妈。
但是又想到他马上就要被叫老师了，而且还是被“牵连”的，就觉得他挺可怜的。
还是告诉他吧。
于是，久酒面无表情，用自己觉得冷冷的语气回答：“老师应该要问你期末想考多少分。”
久酒理我了耶！
常煜了解久酒，她肯和自己说话就说明事情不严重，马上就能和好了。
“我，我的话，怎么也得考个95分吧！你说呢？”常煜眼里带着笑，哄着久酒和他说话。
“我......我不知道。”久酒惜字如金，决定在他没有向自己妈妈道歉前不和他说太多话。
常煜也不强求，慢慢来吧，他心想。
他自己一个人向老师那边走去，问了声老师好。
“是常煜呀，在玩什么游戏呀，都看不见你们人影。”
“在教学楼后面玩，可能被遮住了，所以看不见。”
......
两人仿佛被迫进行对话，和谐中又透露着尴尬。
老师想着自己作为大人，应该救场，让对话显得更滑润，顺利。
于是他问了些其他的问题，但是很遗憾，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反而让对话显得更加生硬和没必要。
老师心里在后悔：这孩子，怎么跑那么快呢，叫都叫不住！
常煜也不好拒绝老师，就一直回答着问题。
他时不时地向教学楼那边瞥几眼，传达出自己想要继续去玩的意愿。
老师也有些不好意思，本来人家在上体育课，玩的好好的。
害。
“体育课该玩就玩，这是对的，该学习的时候也要认真学哦”，老师想着快点放他走，进入正题，“常煜期末预估自己能考多少分呀？”
常煜眼睛瞥向久酒，问老师：“久酒考多少分呀？”
“嘿！你这是把久酒当成对手了是吧”，老师笑着说，也给了回答，“久酒可是要考98分的。”
“那我考97分！”
小男孩的声音带着童音，显得稚嫩。
但是，常煜说的很大声，很坚定。
仿佛久酒一定会考98分一样，他说出自己的分数。
只差一分。
少了一分。
在他的心里，久酒最好，最厉害。没有人能超过她，自己也不行！
老师愣了一下，接着说：“怎么，对自己这么没信心，觉得考不过久酒呀？”
“久酒比我厉害！”常煜很骄傲地说。
“行！也差不多了。哈哈，有个竞争对手也很好”，老师摸了摸男孩的头，“你和久酒都不错，就是你粗心了些，得多向久酒学习。”
然后，又对久酒叮嘱：“久酒，常煜的思维不错，你们要互相学习啊。”
久酒点了点头。
很久以后，当久酒读了高中，被对数函数和立体几何折磨时。
她怎么也想不通一年级的题能考什么思维。
但那时，卷子上的附加题好像就和现在数学试卷上的23，24题一样，
能解出来，就好厉害。
......
常煜又做梦了，很奇怪的一个梦。
他梦见了长大后的自己。
可是，好像有两个自己。
一个，出现在现实生活中。
还有一个，每次他都只能看清自己的脸。
剩下的，是一片黑暗。
常煜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是什么呢？他想不明白，干脆就不想了。
毕竟，这个年纪的小朋友有无限的精力，喜欢的是跑跑跳跳，而不是坐着不动。
可是，他忽视了一点。
同样都是他的脸，他为什么会先入为主地认为有两个自己。
后来常煜才认识到，那个时候的他，已经在对抗着这个世界强加给他的意志了。
尽管，这力量，小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