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厉害么,有本事你就破阵啊。”幽虚道长仰天长笑。
他不肯接受输给一个年纪比自己小这么多的女人,他必须要赢。
裴知夏见他笑得癫狂,知道这个人是疯了。
她感觉漫天的杀气在逼近她,她有一种喉咙被人掐住的窒息感。
她艰难地提起赤玄笔,想要画一个护身符。
现在这种情况,她不能硬来,只能想办法先保住自己的命。
但是她一人之力,又怎敌得过万人之命。
她的笔提到一半,还没画完整个符,就被这煞气逼得吐出了一大口血。
她先前准备的那些符在这么多煞气前不堪一击。
她只得割破了自己的掌心,以血做朱砂,打算以血克血,画出一道护身符。
“别做这种无谓的挣扎了。你若自裁,我可以留你一个全尸。”幽虚道长笑呵呵地看着裴知夏。
他用尽毕生所学,赌上了东启和大雍数万人的性命,为的就是这一刻。
杀了裴知夏,让她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你、做、梦!”裴知夏一字一句地反驳。
她的字典里没有认输两个字。
她能赢。
她一定会赢。
带血的煞气好似一张无形的网,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她越是画符,那些煞气就将她锁得越紧。
裴知夏全神贯注,抿着唇,一言不发。
她的眼角开始流出了血泪,但她像是毫无察觉,不停地提笔,落笔,画符失败一次,就画第二次。
在她坚持到第十次的时候,她的护身符成了。
“怎么可能!”幽虚道长大惊失色。
她怎么可能经得住这些煞气。
裴知夏擦掉了眼角和鼻腔里涌出来的血,冷冷地看着幽虚道长。
“现在,是你的死期了。”
她知道她现在的修为走不出这个血煞阵了,但她就算走不出去,也不会放过幽虚道长这个家伙。
她要让他一起体验一下这个血煞阵。
裴知夏闭上双眼,再次画下了一个反噬的符阵。
“不,不要!”幽虚道长想要阻止裴知夏。
但是不知道裴知夏怎么做的,两人明明只有一步之遥,但是他的手却怎么也够不到他。
下一秒,幽虚道长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一瞬间被一团气体给灌了进去。他张着嘴,颤颤巍巍地想说话。
但却没有机会了。
裴知夏最后一笔落下,他整个人急速膨胀,身上的每一处都被血气所包裹。
“砰”一声。
幽虚道长整个人炸开了。
他的骨血散落在四周,周围的人全都死掉了。
这一变故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裴知夏也倒在了地上。
“裴大师,裴大师!”众人看到七窍流血的裴知夏,快要吓死了。
张敞第一时间把她送回了乌城。
裴知夏被打得灵魂出窍,她想钻回自己的躯体,却怎么也回不去。
她有些烦躁地走来走去。
完了,她不会死了吧?
她跟着自己的身体飘回了乌城。
军医替她检查后,发现她虽然受了很重的外伤,但是还是可以抢救回来的。
“那还不赶紧救人!”张敞催促道。
“是。”军医开始对裴知夏进行救治。
张敞怕他一个人搞不定,直接把全城的大夫都找来了,要他们给裴知夏进行治疗。
裴知夏得知自己的肉体还能继续活,松了一口气。
但不管她怎么尝试,她都无法回到身体里。
她不由有些着急。
若是离体太久,她日后就算再回到这个身体里,也会变成傻子。
她可不想当傻子。
裴知夏无处可去,只得飘去了地府。
“小祖宗,您怎么受伤了?”黑白无常看到她,吓了一跳。
“别提了,遇上了个疯子。”裴知夏提起幽虚道长就一肚子气。
她是真没想到那家伙会这么丧心病狂,为了杀死他,竟然能利用将士们的性命。
她把自己的遭遇都说了一遍,而后问道:“我阳寿未尽,有没有办法让我回到我的身体里。”
“小祖宗消消气,要不您去找阎罗王问问,这种大事,我们这些小的做不了主。”白无常提出了建议。
裴知夏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要想回去,恐怕还得问阎罗王。
于是她便打算去找十殿的阎罗王,那个小正太,好歹打过一次交道。
起码比其他几殿的阎罗王要熟一点。
有熟人好办事,她于是一路飘往了十殿。
没想到,刚走到一殿阎罗那,就被拦住了。
“哟呵,小夏,你来了怎么不来见我,就去见十殿那个臭小子。”一殿阎罗秦广王愤愤不平地拦住了她。
上回裴知夏去了十殿,十殿阎罗在他们面前炫耀了好久。
裴知夏:?
这是什么情况。
她和他很熟吗?
“小祖宗,别去一殿,来我们二殿,我这有好玩的。”二殿阎罗楚江王急忙赶了过来。
裴知夏更迷惑了。
他为什么用哄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呀。
“别别别,都别去,来我们三殿最好。你当初可最喜欢来三殿了。”三殿阎罗宋帝王也来了。
一殿阎罗秦广王毫不客气道:“你们三殿有什么好玩的,难道让小祖宗看你们搞倒吊、挖眼、刮骨之刑么。还是来我们一殿好,去孽镜台,一大堆故事可以看。”
“孽镜台来来去去不就是那些可以看,有什么好看的。还是来我们四殿好。”四殿阎罗五官王捻着佛珠走了过来。
原本还一脸严肃的他,见到裴知夏露出了亲切的笑容。
“小祖宗,你不想看十六小地狱么?那些满口谎言的家伙,正好给你解闷。”
“谁都不许和我抢!”十殿阎罗王迈着他的小短腿也赶来了。
几人吵做了一团,压根没有平日里严肃英明的模样。
裴知夏看傻眼了。
“我能问个问题吗?”她弱弱地开口。
“小祖宗,你说!”几个阎罗王齐刷刷地看向了她。
裴知夏小心翼翼道:“那个……我们很熟吗?”
阎罗王们都傻眼了。
“你还没想起来呢?”
“没有。”裴知夏摇了摇头。
她能感觉到她来到地府很亲切,但是为什么亲切,她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