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之看着眼前的画,心神澎湃,手微微有些发颤。
幼时,他曾见过母妃抱着一幅类似的画,画上之人栩栩如生。
他问母妃画上女子是谁,母妃却慌乱地把那幅画给烧了。没过多久,母妃因病去世,他连一个念想都没留下。
母妃乃庶出,向来不得宠,娘家也没有保留有什么关于他的东西。
母妃逝世半年后,她的娘家也忽然惨遭灭门。
而他那时候年纪尚小,什么也做不了。长大以后去查,也因为时隔多年,什么也查不到。
他找了许多绘画大师,但都没有一个人能像母妃那样,把人画得那么逼真。
没想到,时隔多年,他又看到了类似的画。
“这是裴姑娘画的呀,已经在大理寺、刑部、兵部传了个遍。”萧乙绘声绘色地把前些日子打听到的事情告诉了他。
提起这事他就想叹气。
他这几天跟着王爷在外边跑来跑去,居然错过了京城这么大的一个事。
不然他怎么着也要去报个名。
日后跟着王爷去打仗,若是遇到了敌军,把人画出来,那找人可就方便多了。
“备礼,去将军府,给裴小姐道谢。”萧衍之猛地起身,不愿耽误片刻。
他要打探清楚,裴知夏这画技师从何人。
或许,他还能再找到和母妃有关的消息。
……
“他来干嘛?”听到萧衍之登门,裴知夏十分诧异。
“说是道谢。”阿蛮也不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
裴知夏只得换了换了一身衣裳去迎接他。
“参见端王。”
“裴姑娘无需多礼。多谢你助本王抓到了北疆的奸细,这些礼物,烦请收下。”萧衍之示意萧乙把东西搬过来。
哟呵,端王果然有钱,一出手就是一箱金子。
他倒是知道她喜欢金子,投其所好。
对方诚意满满,裴知夏也就不计较他之前怀疑她业务水平的事情了。
“端王无需客气,协助王爷抓犯人,是每个大雍子民应尽的义务。”收了金子,裴知夏说话也就悦耳多了。
“嗯,说得好。有裴姑娘这样的子民,是大雍之幸。”萧衍之点了点头。
裴知夏:……
她其实就随口一说,他一下给她上升到这个高度,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她不说话,萧衍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本就不擅交际,平日里都是别人说他听,他吩咐下属也是言简意赅的结束对话。
像今日这样和女子闲谈,可谓前所未有。
一时间,空气变得有些许尴尬。
裴知夏见他迟迟不语,又不离开,只得开口暗示他走人。
“王爷,天色已晚,我们要用晚膳了,不如您先……”
她的话还没说完,萧衍之就点点头:“对,不如我留在你们这用晚膳。听闻将军府做的膳食很是美味。”
他还没打听出关于母妃的事情,就这么走了,下回该拿什么借口来问。
只是他还没想好,到底应该怎么问,才能让裴知夏说实话。
毕竟她最擅长的就是胡说八道了。
可对裴知夏又不能像对那些间谍叛徒一样,严刑逼供。
所以萧衍之十分纠结。
“我们将军府都是妇人和孩子,您留下用饭怕是不妥吧。您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裴知夏忍无可忍,直接问出来了。
她早就看出萧衍之有事要说了,他老是欲言又止。
她本来不想问的,怕自找麻烦。
但萧衍之说要留下吃饭,显然是打算这件事不说他就不走了。
她只得主动开口询问了。
她主动发问,让萧衍之松了一口气。
他斟酌着开口:“裴姑娘画艺颇有建树,本王有些好奇,你这一手画技,师从何人?”
“跟我师傅学的。”裴知夏早就想好了借口。
不管自己有什么能力,通通推给在不同时空里的师傅。
这样就不会穿帮了。
“你师傅是何人?身在何处?可曾收过其他女弟子?”萧衍之着急地询问。
“师傅已经得道飞升,我已经找不到他了。他只有我一个弟子。”裴知夏主打的就是一个胡说八道。
反正没人知道真相是什么。
听到这话,萧衍之眼里闪过一阵黯然,但很快就被他掩饰掉了。
“裴姑娘要把此项技法教出去?”他一秒调整好情绪,看向了裴知夏。
“是的。”裴知夏点了点头。
“能不能让我也跟着你一起学。”萧衍之定定地看着她。
像是透过她,在看什么人。
“可我只收二十个学生,名额已经满了。”裴知夏委婉拒绝。
她不想要萧衍之这个学生。
其他学生学不好她可以随便批评,但萧衍之不同。
他可是皇帝最宠爱的弟弟。
本来她就已经得罪了皇帝,若是教学里有什么地方不小心得罪萧衍之,皇帝上纲上线借机发落她怎么办。
“你可以单独给本王进行教学,此事不会流传出去。你我对外不会有师徒之称。”萧衍之对此事志在必得。
“但是我每天要去大理寺帮忙,完了还要给他们教学,恐怕没有时间教您了。”裴知夏继续找借口推辞。
“本王听闻你教一个学生是一千两,二十个学生是两万两。那我给你两万两,你每日抽出一个时辰来教我即可。”萧衍之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果然,一听到这么多银子,裴知夏有些动心了。
他们皇家人可真是一脉相承的壕啊。
阁亲王拿半个王府砸她让她带走萧培元,萧衍之不过想学一个素描就拿两万两白银砸她。
有钱不挣王八蛋。
她能怎么办,她当然只能收下啦。
“既然王爷您这般好学,我也就不拒绝您了。每日酉时初我从大理寺下衙,而后去端王府给您上课,您看如何?”裴知夏笑眯眯地问道。
“嗯,可以。束脩明日我便让人送来。”
事情一搞定,萧衍之走得十分果断,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他看出来了,裴知夏一定还有什么事瞒着他。
他就不信,她能装一辈子。
他跟着她学画画,他就不信每日相处里,他会抓不到裴知夏露出的马脚。
“王爷慢走。”
一下进账两万两白银,裴知夏心情好极了,把他当成财神爷送到了门外。
萧洛白留在外边盯着裴知夏的人看到这一幕,急忙跑回郡王府把此事告知于他。
萧洛白听到这话,疯了似的把桌上的茶盏推翻在地。
“奸夫淫妇,这对奸夫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