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矿物,牲畜家禽,战马,驽马,马车,板车、独轮车、家眷,军队,民夫,无数货物,车辆……
浩浩荡荡近五千人,延绵出十几里。
好在,粮食并不是要全部运去京城,进了关,没走多久,就有当地的官员来接收粮食。
一半的粮食将从这里运往南方。
南方今年遭受洪涝灾害,百姓缺粮少粮,就盼着新三州粮食大丰收呢!
除了粮食,还有猪羊牛家禽,还有马匹。
在这里,也要分出一部分交由商队,再运往大康各地。
分走粮食和牲畜家禽,队伍顿时短了一半,人数也少了一半。
一半打道回府,另一半,跟着大队伍继续往西北方向走。
每走到一州,就会有当地官员来接收粮食和家禽牲畜马匹。
走走停停,一个半月才到京城。
这时,粮食只剩十万石,人员只剩下林家人,蒋将军一行,张指挥使一行,以及几百民夫了。
看着近在眼前的京城北城门,大嫂一众家眷开始红了眼睛,哽咽起来。
京城……
原以为永远也回不来了,没想到才短短四年,她们又回来了。
离开时是罪民,如今回来,又成了官员家眷,说起来,也算是衣锦还乡了。
林一一则是看向身后,心情复杂。
去年的这个时候,她也是护送粮食进京,那可是凶险万分。
这一次,一路平安。
果然,自己人当皇帝,就是不一样。
城门口,林子安已经在等着了。
见到林子安,大嫂一众人连忙扑了过去,激动不已。
而林一一,暂时没过去,她还忙得很。
户部来接收粮食的官员还等着呢!
还是去年那几位,这回,见到林一一,是林大人长林大人短,恭敬有加,拜了又拜。
等粮食接收完,拿到公文,已是一个时辰过去了。
林一一一抬头,就见大嫂她们还在,她诧异地道:“不是说不要等我吗?你们先进城吗?”
林子安无奈地笑道:“你大嫂她们不肯,都说要等你。”
一直等着林一一的蒋从义在她身后,小声笑道:“林大人,你一家之主,你不走,她们哪敢走啊?”
林一一摇头笑道:“我如今可不是一家之主,我大哥才是。”
虽然,林子安的品阶不如她,但她到底是个女人,而林子安是嫡长子,按这个世界的习俗,林子安才是一家之主。
不过,一年过去,听说,林子安在京城混得不错,可他对待林一一态度仍像从前,仍然尊敬她,关心她,并没有摆出一副大哥的架子。
到了内城,蒋从义要去兵部报道,便和林家人在城门口分道扬镳。
林子安则带着家人去了他在内城的宅子。
林子安的宅子离以前的林府不远,但小多了。
可就算小,也是三进院的大宅子。
在这京城,尤其是房价贵得离谱的内城,这么一个大宅子,得多少银子啊?
众人纷纷看向林子安。
林子安连忙摆手笑道:“这可不是我买的,这是皇上赐给依依的。”
这宅子原本是某位陈王党的,宫变后,受陈王牵连,宅子的前主人被抄家流放,永平帝便将这宅子赐给了林一一。
林一一一愣,不可置信地道:“这宅子是皇上赐给我的?”
不仅是她,大嫂等一众女眷,以及林明瑞都是目瞪口呆。
林子安笑道:“皇上说了,你居功至伟,一栋宅子而已,林大人受得起。”
又拍着廊柱感慨道:“若不是皇上赏赐,就以我那一点点俸禄,如何买得起这内城的大宅子?”
林一一回过神来,连忙道:“我就给皇上种了点粮食,哪里居功至伟了?更担不起皇上这句谬赞。”
她这话是说过林家人听的。
毕竟,在林家人眼中,她就是个种地的。
她为永平帝做的许多事情,她们是不知道的。
不知道最好,林一一也不想她们知道。
同时,这话,她也是说给有心人听的。
也许,永平帝的眼线就在她身边,就在林家人中,她可不会得意忘形,让永平帝对她生出忌惮和猜疑。
名声是虚的,财物房子这些才是实的。
果然,她这话很快就传到了永平帝耳中。
这位年轻英俊,长着一张盛世美颜的皇帝,对身边司礼监秉笔内侍维克多笑道:“朕就喜欢林大人这一点,从不居功自傲,从不恃宠而骄,聪明!”
宅子是皇上赐给依依的,林家众人除了感恩皇上,为依依感到自豪以外,便是大松一口气。
这些女眷皆是经历过风雨的,脑子并不糊涂。
来京城之前就想过了,她们去京城,只怕是要住在外城了,林子安才进京不久,又没什么积蓄,必定买不起内城的房子,能在外城租个院子就不错了。
她们对林一一的财力并不了解,在她们看来,依依虽然给皇上管着那么多的庄子,但皇上一年最多给依依几百两银子。
毕竟,黑水肥州知州大人一年的俸禄也就几百两银子,依依还能高过知州大人?
虽然还有农具店的收入,但她们也知道,农具店的利润要分一部分给皇上。
林家庄每年也不少挣,但她们林家还欠着皇上的银子呢!
当年买那么多地,差不多万两的银子,得还到何时啊?
何况,当年为了保林子安不在天牢中受罪,依依还找皇上借了几千两。
这么多的债务得还,她林家这么多人的开销,这得多少银子啊?
这么多的债务,得还到何时啊?
哪有闲钱买宅子?
可没想,到了京城,不仅能住内城,住的还是皇上赐的宅子,她们如何不高兴?
尤其是大嫂,看到宅子里的下人就三个,一个门子,一个做饭的婆子,一个小厮,她忐忑了一路的心顿时松了口气。
看来,夫君还未有小妖精。
林一一才到京城,还未休息,下午,宫里就来人传她进宫。
而那来人,竟然是信王。
林家一众女眷还在疑惑。
身着衮服,气势逼人,虽不认识,但这位公子一看就知道是贵人。
这是何人?
为何戴着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