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只瞟了一眼那些珠宝,然后静静地看着林一一,目光复杂。
许久才道:“本王该如何还你的这份情义?”
林一一笑道:“若是有那么一日,先生遇上睿王了,若是可能,就替我林家杀了他。”
她不是原身,对睿王没那么大的执念,犯不着亲自动手,有人帮着杀了,一样算报了仇。
信王微皱的剑眉顿时舒展,轻笑道:“睿王祸害凉州,就算二公子不说,本王也会杀了他。”
又问道:“除了这个,还有吗?”
林一一摇头:“暂时没有,不……”
她又改口道:“我要先生答应我,一定要安全回来。”
信王一愣,再次握着林一一的手。
只是,这次是两手握着林一一的两手。
他盯着林一一的眼睛,郑重地道:“好,本王答应你。”
那眼中的深情,看得林一一突然心口一紧,反应过来。
这不对吧?这不是友情吧?
她抽出手,笑了笑:“夜已深,先生也该休息了……”
走到门口了,又觉得自己反应好像有点过,又转身看向信王,再次问道:“先生,有什么事我能帮的吗?”
若是信王愿意,她可以用空间帮忙运送武器粮食什么的。
但人运不了,她空间里装不了活物。
林一一抽出手后的反应,信王便知,这小妮子估计感觉出什么了。
感觉出来了,然后走了,这是拒绝吗?
信王正失望呢!见她又回头,脸上立马又涌上笑意,摇头道:“你好好种地,便是帮了忙。至少,等西疆收回,流离失所的百姓还能有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林一一点了点头:“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种地的。”
说完,小跑着回了小院。
她的心跳得有点乱。
信王要走了,她心本就乱。
一想到信王对她有意思,她的心就更乱了。
她这具身体还是个孩子啊!
这不好吧?
她这想法一点都不像女人,之所以心乱,是因为原身年纪还小,信王喜欢一个小孩子不道德。
而不是,信王喜欢我,我该怎么办?要接受吗?要拒绝吗?能不能不接受不拒绝不承诺,做个渣女?
哎!
这晚,林一一睡得极为不好,一闭眼,满脑子都是信王死了。
还是各种死法。
死在西下的路上,死在手下手中,死在朝廷手中,死在党项手中……
被箭射穿身体,被乱刀砍死,被毒死……
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吓得林一一不敢再睡了,爬了起来点了蜡烛,从空间拿出一堆的书,又是翻阅兵器书,又是翻阅军事书。
就想弄出点什么来帮助信王。
她虽然说什么喜欢萝莉的都是变态。
可信王并没有对她如何。
而且,信王马上就要走了,说不定还会死。
一想起这些,那些喜欢萝莉的成年人都是变态的想法顿时烟消云散。
她告诉自己,信王不是变态,而是她的朋友,她的良师益友。
她不能就这样看着信王死去。
翌日早上,林一一吩咐姚丰登:“跟大嫂说一声,先生要走了,瑾儿去乔先生那边读书。”
虽然不知道信王到底什么时候走,但还是早做准备吧!
吃过早饭,她拿着一摞图纸骑马去了三州粮庄下庄的工坊。
如今的工坊再次扩建改建。整个工坊分成了三部分。
铁匠工坊一号普通区域,二号重地,三号木匠工坊。
二号重地,连林一一都没进去过,里面长什么样,她根本不知道。
而一号普通区域又隔开成三个铁匠工坊。
每个铁匠工坊有高炉一个,铁匠几名,学徒若干,胡人帮工若干。
林一一进了其中一个铁匠工坊,将手中的图纸发给了铁匠,每人一张,和他们讨论了一会儿要求后,又嘱咐道:“新式农具先等等,先打造这个。”
然后,又去了另外两个铁匠工坊,继续分发她带来的图纸,就连木匠工坊她也去了。
昨夜她琢磨了一夜,感觉她能帮信王的,就只有近现代武器,枪和炮了。
虽然工坊的工艺基本达到了做枪炮的水平,她也有枪炮的详细图纸,但能不能打造出来,还是个未知数。
毕竟,无论是工坊的工匠,还是她,打造枪炮这种东西,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吩咐了一番,林一一才去的地里,分配今日的工作任务。
午休时,又骑马去了十八里铺,借着给姚丰登盖房子买砖瓦的借口,买了些硫磺硝石木炭等物。甚至,她还买了一口大青铜香炉。
大香炉交给工坊的工匠融化,其它的东西她带回林家,关起门来一个人琢磨黑火药。
至于她做的这些事情,怕不怕燕王的那两个侍卫知道?
她是不怕的。
她交给工匠们的图纸都是分开的,每人打造一部分。
就算得到了所有的图纸,不会组装,也不可能知道她要打造的是什么。
至于黑火药的事,她在自己房间里弄,侍卫又进不来,怕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林一一再没在客院见过信王了,她心里忐忑,想着要不要去黑风寨看看,但她实在没时间。
如今,她不仅要忙庄子里的事,还要忙着弄枪造炮,时常要去工坊里和工匠们商讨枪炮的打造,在家也是小心翼翼地捣鼓她的黑火药,就怕一着不慎,爆炸了,把自己炸死,把林家炸毁了。
就这样过了差不多十日,她交给工匠的东西终于打造好了。
这晚,乌云密布。
等燕王的侍卫吃过林一一精心准备的饭菜睡下后,林一一去了客院找信王。
只是可惜,信王仍不在。
姚丰登道:“公子,这阵子先生都不在。”
他都怀疑先生已经离开了。
但林一一知道,信王肯定没离开。
信王要走,肯定会和她告别的。
她坚持在客院等。
也不知是心有灵犀,还是怎么的,这晚,她竟然真的等到了信王。
快子时时,信王匆匆而来。
发髻有一点点乱,衣衫下摆被荆棘刮出一条条宛如毛毛虫一样的褶皱来,和平时云淡风轻衣着得体的模样有些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