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侯摆了摆手:“那老东西就是个墙头草罢了。年纪大了,怕死,当天回去后可能想通了。后来就来府中道歉,并表现了归附之心。如先生所言,国卿大人在朝堂中尚有影响力,我便收为己用了。”
“我也不知道为何,总有些不安,清欢有个不情之请,还请侯爷成全。”
“先生有何事,但说无妨。”
“北境皇室向来血脉单薄,现如今皇室血脉,除了阿离,便只有您了,所以清欢斗胆请求,让我带阿离出宫,对外就宣称阿离已然病死。”
“这恐怕……”
“侯爷,阿离就算出宫,只怕也是活不久的。”
镇国侯沉思片刻,也许还是顾念血脉亲情,“那便依你所言。”
来到阿离的寝宫,周围竟是一人都无。
侯爷道:“是先生安排好的么?”
“并不是,阿离重病之后,宫中有谣言说,阿离是被恶鬼缠身了,所有靠近阿离的人都会沾染霉运,本来阿离虽贵为女王,却是毫无威严,哪有人会听命于她,守卫为了躲避厄运,也纷纷离阿离的寝宫远远的。”
“恶鬼缠身?”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荒唐之语,清欢也觉得这些事儿,很不寻常,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心里也有些不安。”
此时镇国侯已经推开了宫门,清欢也跟着走了进来,随侍在阿离床边的除了上弦月,居然还有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少年,衣着华美,却面无表情。
“陛下,侯爷来看望您了。”清欢道。
阿离的床榻之中,并未有人回应他,他又道:“阿离陛下,侯爷来看望您了。”
“陛下不在床上。”上弦月道。
“那陛下在哪里?”镇国侯追问道。
“孤在这里。”阿离得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两人回头去看,只见阿离头戴皇冠,身着金线刺绣蛇神图腾的黑色外袍。冷冷的站在他们得身后。
“阿离你?”清欢万分惊讶的看着他,“是回光返照吗?”
此时国卿带着亲兵一拥而入,将清欢与镇国候包围起来:“镇国候意图行刺女王陛下,就地格杀。”
“陛下,这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哈~清欢先生,你还不明白吗?”镇国侯癫狂得大笑起来。“我早就提醒过你,莫要被阿离的外表所蒙蔽。你还是着了她的道。”
镇国侯将其中事由娓娓道来:“当初先皇身死,我本无意卷入皇室纷争,是阿离深夜来访,道我才是最合适坐上王座,她道当年也本应是我继位,而皇兄偷换的手谕,才顶替我坐上了皇位,如今皇兄以死,王座就该物归原主。我寻思事情已经过去多年,如今我要坐上王座也是名不正言不顺,阿离却道她是先皇嫡女,继承大统名正言顺,然自己能力有限,是万万无法治理国家的,先由我辅佐登基,待时机稳定,便禅位于我、即使在位期间她亦会听命于我。”他说完有转头看向阿离。“阿离小儿,我今天便要与你同归于尽。”镇国候手持短匕,飞身而上,眼见就要刺入阿离的胸膛,阿离脸上挂着浅浅的笑,不知什么时候,她的手上多出了十个黑色的指环,手指轻动,身侧的白衣少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在阿离的面前,单手抓住镇国候的手腕。另一只手插入了镇国候的胸膛,抽出之时手中赫然是一颗鲜红跳动的心脏。”
此番变故,电光火石,清欢几乎来不及反应。
他面色变了又变,他耸兀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声音干哑的问:“阿离……你……”
没人回答他,所有人都冷冷的看着他,他们在等待阿离的命令,如何处置他。到最后清欢的表情只剩下愤怒和懊恼:“哎……原来如此,侯爷曾言,先王薨逝之后,纯姬封锁了消息,我百思不得其解,若是如此,侯爷怎会知晓,且以雷霆手段让你登上帝位。”
“先生不必惊慌,从今以后,北境就是你我二人的。”她笑着望着清欢,这笑容却让清欢顿觉毛骨悚然,屈膝拱手:“陛下,清欢无心权位,只想游历人间,望陛下恩准。”
“呵呵。”她笑了两声,忽然又停了下来,整个大厅无人敢说话,各个都噤若寒蝉。这样的寂静,格外的难熬。她环顾四周,“除了先生,你们都走吧。”众人如逢大赦,纷纷退出。这个大殿中,只剩下了清欢和阿离。
她的目光柔和下来,语气又变成了柔弱的小女孩,她像以前那样扑进清欢的怀里,抱住他的腿。而清欢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蹲下身来,回抱住她。
阿离的语气带着委屈:“先生,你为什么不抱我。”
清欢无奈蹲下身与她对视:“那药,你没吃是嘛?”
阿离顺势钩住他的脖颈:“先生,我做的一切的都是为了我们啊,以后我们会生活的很幸福的。”她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甚至含住了他的耳垂,她的小手穿过他的衣领 ,轻拂着他的胸口。
清欢第一次觉得,她是一个女人,不是一个小女孩。他努力压制住心中涌起的那一股反胃情绪,他想要推开她,可是她搂的是如此之紧。
察觉到他的抗拒,她先是一愣,继而声嘶力竭的大声质问他:“你不喜欢我!你骗我!你以前说过你喜欢我的?”
清欢没有回答她,她的眼神由失望转为冰冷,她的手指,在他的胸口轻轻打转,轻启朱唇,依旧是稚嫩的嗓音:“我最讨厌别人骗我,谁骗我,我就杀了谁。”
清欢脸色一变,阿离手中瞬间多出的利刃就插入清欢的左边胸口。还好龙族的心脏并不在此。原来阿离真的想置他与死地。清欢难以置信的抬起头你直视她的眼眸,他对她最后的怜悯,被这一刀彻底刺碎。
清欢捂住胸口,那伤口正在慢慢的愈合,他踉跄的站起身来。
她手指轻动,那具傀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想着清欢袭来,“我不管你是什么种族,那砍下你的头颅,你总算活不了了吧。”
清欢祭出屏障,傀儡一拳打在屏障上,被弹开。阿离手指微动,那傀儡在空中翻了一个身,又一剑向着清欢刺来。
清欢不想与她多做纠缠,随即口中喝道:“破。”那一道音波瞬间将傀儡震飞。
清欢扯出一个惨淡的笑:“陛下,若说骗,也是你先骗我。如今又是何苦?我喜欢是那个孤苦无依的阿离,不是这样残忍的阿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