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秋低头沉默,垂落的丝挡去她脸上的表情。
苏宇斐抬起她的脸,这才现她哭了,微凉的液体沿着指尖流入他掌心。
像淬了神经毒素的毒液,这一瞬间,他大脑空白,只剩下仿佛浸了毒的心脏在抽搐疼痛。
他的手僵着,喉咙涩得厉害,“你真的中枪了”他俯身,凑得极近,像是要认真辨认她眼底每一种情绪。
她抿唇迎着他的注视,眼神不言而喻。
苏宇斐浑身一震,愧疚,懊恼,心疼,多种复杂情绪如潮水将他覆没。
他是人们眼中的天之骄子,是国内赫赫有名的商业巨鳄,他参与过各式各样商场上看不见硝烟的战争,经历过许多人和事,却从没有一个人带给他这么多强烈的感受。
这种感觉,在与她相处的过程中,与日俱增。
像原野里春风吹又生的火,撩不尽,扑不灭,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在心里疯狂滋长。
就如此刻,他宁愿她健健康康只是没心没肺地避着他,也不愿她是因为在生死一线挣扎而失去联系。
他无法忍受她的死亡,见不得她受伤,跟数月前第一次得知她死亡消息时的心境全然不是一个等级。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声音沉哑,手指轻轻摩挲她丑陋的伤口,不含丝毫情欲。
林清秋感觉像被人温柔抚摸了心脏,背脊轻颤,压抑的委屈化为眼泪哗啦啦涌出。
“你又没问”这时候她真的宁可他凶一点,她才不会在他面前哭得稀里晔啦。
真狼狈啊。
不知情的人估计以为她丢了一百万。
“对不起。”
他捧起她的脸,一点点吻去她眼泪。
咸咸涩涩,却又莫名带着甜。
眼泪又怎么会甜如果此刻梁治在场听到他心里所想,一定会露出”boss你走火入魔了”的诡异表情。
他可不就是疯了,明知道她身上有很多疑点。
譬如现场为什么没留下她半滴血迹,譬如为什么他派人寻遍医院都没有她的踪迹,譬如她到底是被谁从防卫森严的警局救走,可他就是相信她,什么都不想问。
大概是他许久不见的温柔给了她控诉的勇气,她毛着胆子清算他的“罪行”。
“你好凶。”
“我找你问我哥的事有错吗他是我哥,这世上我唯一的亲人。”
“你让我追你,每天却都不见个影,好不容易找到你,你还甩脸赶我走。”
“我的鼻子都被你撞扁了。”
“你是个混蛋,我说为了我哥随便你折腾,你还真打算在这里羞辱我。”
苏宇斐每听她控诉一句就道一次歉。
她涨红了脸瞪他,“你刚才那么凶,外面那么多人,不是羞辱难道是唔”男人偏头攫住她的唇,把她的话尽数吞没在唇舌里。
这是她第二次控诉他凶了,他像是要身体力行扭转他的形象,动作温柔又缠绵,他含着她的嫩舌,舔吮厮磨。
彼此的津液交融在一起,稠得像勾芡的汤汁,舌面上数个敏感的神经末梢被他细细撩拨,一股股电流冲得她头皮阵阵麻。
“我从没打算羞辱你。”
他只是想要她,仅此而已。
至于她说的凶,他抵着她的唇,自我检讨,“那我轻点,嗯”
“可是”
“我们往里走一点,不会被现。”
“但是”
“我难受。”
他低沉的嗓音染了情欲,像诱哄,却又性感得过分,搅得她大脑一团麻乱。
直到这时她才不得不承认,原来自己一直在可耻地怀念他的温柔。
她受了他的蛊惑,鬼使神差地没再拒绝。
苏宇斐托着她的往里走。
………..
风声,树声,水声,竞异常和谐。
她背靠的树干并不粗,细幼的树枝出婆娑声响,即将凋零的落叶纷纷扬扬,恍惚间如漫天飞舞的花瓣。
苏宇斐盯着她意乱情迷的眸,眼神专注深沉,像在凝视自己美丽的新娘。
又继续往里走,把软绵绵的女孩放在人工湖旁一块光滑的巨石上。
她的眼前明明是湛蓝的天,却炸开数道白光。
……
她直接晕了去。
林清秋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苏家,她躺在自己房间里,身上是干净的睡衣,身体酸疼提醒她那一场激烈的野外不是梦。
“苏宇斐”
没人回她。
布偶猫懒懒趴在她身边,睡得正香。
黑猫阴沉沉地盯着她,不一语,转身出门。
苏宇斐这一走,又是三天没消息,这次连王管家也打听不到他去向。
林清秋十分忐忑不安,看他那天的态度,她以为他对她已经有所软化,怎么做了之后立马打回原形难道真如林帆所说,男人床上是情圣,床下是混蛋!
她缩在床上刷手机,每天从新闻上寻找关于哥哥的动态已经成为她的习惯。
自从哥哥被检察院带走后,消息就没再更新过了。
她失望,却也高兴,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同时心急火燎,究竟事情何时会有个结果
几种情绪不断矛盾交织,扰得她寝食难安。
林清秋麻木地滑动手机屏,突然手指一顿,坐直身子。
哥哥的消息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