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睡了,苏氏家族成员都搬着小板凳,坐在院子里,听取令狐宗的振兴计划。
计划分为三步:第一步,破产重组;第二步,逐渐启动盈利能力较强的老业务;第三步,开展新业务。
令狐宗讲了两个小时,苏氏第三代中的一些年轻人,竟然睡着了。
苏华西、苏华南、苏华北却听得入了神,这小子,不但熟悉四苏集团的业务,也精通企业战略、财务管理和营销策略。
苏伊听得也很认真,她最感兴趣的,是令狐宗提出的新业务,在海角市场开直播,将新鲜的海货直接售卖给全国各地的消费者。
计划很完美,不完美的是钱,四苏集团账上没钱,还负债一千多亿。
苏华西问道:“伊伊,你的服装店挣了多少钱?”
苏伊很惭愧,“阿爸,不但没赚钱,还赔了7万块。”
“为什么会赔钱?”
“因为,红康地产逼我搬走,我全部打折处理。”
苏华西斥责道:“赔了就是赔了,不要找理由。”
苏伊低下头,“阿爸,我错了。”
苏华西道:“三弟,你家这一年挣了多少?”
苏华南道:“二哥,很惭愧,挣得不多。”
苏华南年纪大了,不好找工作,在一家工厂看门,老婆李薇找了一份保姆工作,儿子苏不同送外卖,女儿苏不笑当餐厅服务员,一家四口,辛苦一年,共积攒了15万左右。
苏华北的情况与三哥苏华南差不多,一家五口,积攒了20万左右。
苏华西叹道:“三弟、四弟,我家的情况比你们两家还差,我和你们二嫂挣了16万,但伊伊赔了7万,只剩9万块。”
苏华西看着令狐宗,“大宗,我原以为,凭借我们的人脉和才华,可以东山再起,但这一年下来,我的信心也没了。”
令狐宗狠狠的打了自己一耳光,直打得自己眼冒金星。
堂堂的首富家族,竟衰落到如此境地,全都是自己的错!
年轻人吃点苦,倒也没啥,可三个叔叔和三个婶婶,都一把年纪了,却放下架子,不要面子,有的看门,有的当保姆,有的开专车,只为拯救四苏集团。
可以想象得到的是,他们一定受尽了许多屈辱和折磨。
苏伊面露诧异,“大宗,你干嘛打自己?”
令狐宗道:“我脸上有一只蚊子。”
苏伊连忙进屋,找了一把蒲扇,递给令狐宗。
令狐宗摇着蒲扇,道:“二叔、三叔、四叔,重振四苏集团的启动资金,由我来提供。”
苏华西道:“那怎么好意思!”
令狐宗道:“二叔,你不要将我当外人。”
他是苏慕哲,本来就不是外人,但这话令所有人都误会了,全都看着苏伊,爱笑的苏不笑,甚至朝堂姐挤眉弄眼。
苏伊的脸腾地红了,像一个熟透的红苹果。
苏伊的母亲王雪琴心中大喜,这事儿成了!
这小伙儿长得俊,不但有才华,还有钱,对女儿也很好,正是最佳女婿!
苏华西道:“大宗,你能提供多少钱?”
令狐宗想了想,“先给一百亿吧。”
用摇钱机连摇十天,就能摇出一百亿。
一百亿这个数字,对过去的苏氏家族而言,不值一提,但对陷入困境的苏氏家族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
所有人都张大嘴,这年轻人,为何这么有钱?
苏华西道:“大宗,这笔钱,就算苏家借你的,待四苏集团活转过来,连本带息还给你。”
令狐宗摇头道:“这笔钱不用还,我欠苏家的债太多,须得用我这一辈子来偿还。”
苏氏家族所有人又误会了,令狐宗欠了苏伊的情债!
用一辈子来还,这话还不明显吗?
苏华西道:“一百亿资金,可以开展第二步和第三步,但第一步的破产重组,可能会遇到困难。”
他顿了顿,“另外,阿哲之前还有三百多亿私人债务,虽与四苏集团无关,但那些债权人,一旦得知我们有了钱,肯定都会上门讨债。”
令狐宗道:“阿哲的私人债务,我已还了一部分,而且,很快就能还完,二叔你不用担心,关键是破产重组……”
他皱着眉头,“阿哲生前曾给我说过,四苏集团的负债只有七百多亿,为何多出了六百亿?”
苏华西道:“这事儿我也很纳闷,阿哲死后,田重义发来律师函,说阿哲以四苏集团的名义,向归田集团借了六百亿。”
令狐宗叫了起来,“绝不可能!”
他意识到自己失态,压力声音,“田重义在虚构借款事实。”
苏华西道:“蹊跷的是,田重义的律师提供了借款合同,盖了四苏集团的公章、财务章,还有阿哲的亲笔签名。”
“二叔,有没有做笔迹鉴定?”
“我们委托了好几家权威的鉴定机构,鉴定结果一致,合同上的确是阿哲的笔迹。”
令狐宗摸着鼻子,我从没有向归田集团借过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叔,有没有转账记录?”
“我们查了银行流水,归田集团从未向四苏集团转过一分钱。”
“这事儿就好办了,田重义无法提供转账记录,这笔账我们不认。”
“除了田重义,最大的债权人是夏华银行海城分行,该行行长叫罗万有,也是一个不好对付的角色。”
令狐宗笑道:“罗万有我来对付,只要我们的重组方案合情合理合法,他绝对不敢有任何异议。”
……
由法院主持的四苏集团破产重组大会,在四苏集团多功能会议厅举行。
四苏集团代理董事长苏伊,向大小债权人阐述了破产重组方案,方案的核心是,延期偿还债务,并停止计算利息。
该方案一抛出,最大债权人田重义首先表示反对,反对理由是,四苏集团不可能起死回生,所谓延期偿还,实质是拒绝偿还。
田重义提议,拍卖四苏集团全部资产,按债权比例进行分配。
他环顾四周,“分一点算一点,总比一分钱都不得要好,大家说是不是?”
其实,田重义并不在乎能分多少钱,他在乎的是,如果四苏集团东山再起,一定会找他算账。
因此,必须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彻底踩死四苏集团。
几乎所有债权人,都赞同田重义的提议。
苏伊道:“四苏集团的可用于偿还债务的资产已不多了,如果拍卖,大家最多能收回20%的资金。”
她顿了顿,“我作为四苏集团代理董事长,有信心重振四苏集团的业务,这样,大家都可收回100%的资金。”
第二大债权人,夏华银行海城分行行长罗万有冷笑一声,“你一个毛都没长全的丫头,居然在这里夸海口,到底是谁给了你信心?”
“是我!”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罗万有背后响起。
罗万有回头一看,一张圆圆的胖脸,顿时变了颜色。
令狐宗走上台,左手插在裤兜里,右手拿起话筒,朗声道:“苏伊小姐,四苏集团常务副总裁苏华西的女儿,毕业于哈佛商学院,精通企业管理、市场营销,对商业有敏锐的嗅觉,擅于捕捉市场机会……”
他用了三十分钟,简明扼要的阐述了四苏集团的重振计划。
该计划十分完美,几乎无懈可击。
田重义听得冷汗直冒,被他辞退的私人管家令狐宗,居然是个商业奇才。
很明显,四苏集团的破产重组方案和重振计划,都出自令狐宗的大脑。
苏家没有这样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