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讨厌令狐宗,因为,他是父亲给她安排的私人管家,想要将她逼回家中。
她痛恨令狐宗,因为,他是她生命中第一个打她的人,而且,还血口喷人,污蔑她是骗子,她恨不得生啖其肉。
但是,此时此刻,只有令狐宗才能救她。
田甜呼救,令狐宗不理不睬,他抓起一颗花生,往上一抛,然后,张开嘴,等待花生掉入嘴里。
在田甜性命攸关的危急关头,他居然有心情用训狗的方式吞吃花生,令田甜又好气又绝望。
满经纶手中的长刀下剁,田甜恐惧的闭上眼睛。
永别了,阿爸。
永别了,姐姐。
永别了,哥哥。
来生……如果有来生,我再也不当田重义的女儿!
电光火石之际,令狐宗伸出手指,在下坠的花生米上一弹,花生米改变方向,击中长刀,只听“啵”的一声,长刀脱离满经纶手腕,哐当掉在地上。
田甜睁开眼,眼里的恐惧变成了惊喜。
令狐宗抓起一颗花生,丢入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说道:“田小姐,我救了你,你怎么谢我?”
田甜瞪着他,“你是我的私人管家,救我,是你的职责。”
“真是个白眼狼,”令狐宗转身就走,“我不管你了。”
田甜一把拉住他,“别……别走。”
令狐宗如果走了,就再也没人救她了,她今日必将死在这间总统套房里。
令狐宗转身,“你还想不想吃我?”
田甜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我跟你开玩笑的,你何必当真。”
“你还会不会用刀捅我?”
“不会了,不会了。”
“真的不会?”
“真的不会,我保证。”
“你听不听我的话?”
“听,听,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田甜的眼珠狡黠的闪烁着,暗道:好妞不吃眼前亏,先忽悠令狐宗解决了眼前的大麻烦,再做打算。
令狐宗对安琪儿说道:“我要带走田小姐,你有没有意见?”
安琪儿道:“我做不了主,这事儿,你得问常助理。”
令狐宗面对常香思,“常助理,你的意见是?”
常香思撩了撩长发,“只要付清了欠款,你就可以带走。”
令狐宗掏出一张银行卡,“刷卡。”
田甜提醒道:“我欠了2970万。”
令狐宗道:“你以为我没钱?”
田甜道:“如果你有钱,这笔钱算我借你的。”
“利息怎么算?”
“你……还要利息?”
“我不会白借钱给别人。”
“你想怎么算就怎么算吧。”
“日息一分,你接受吗?”
可恶的令狐宗,与敲诈勒索没什么两样。
日息一分,年息360%,借出2970万,一年之后,仅利息就是一个多亿。
不过,这笔钱对首富父亲而言,相当于九头牛身上的一根毛。
反正父亲不拿我当女儿,我又何必吝惜牛身上的毛,即便是牛毛全部扒光,我也毫不在乎。
田甜点了点头,接受了令狐宗的敲诈。
安琪儿拿着令狐宗的银行卡,到财务部成功刷卡之后,回到套房,将卡递给令狐宗,道:“你们可以走了。”
田甜十分诧异。
她之前的每一任私人管家,年薪都只有100万,干30年,不吃不喝,才能攒下3000万。
令狐宗上任不到1天,为何有这么多钱?
……
令狐宗拉着田甜的手,离开了她住了一百多天的总统套房。
20万一晚的总统套房,对普通人而言,是想都不敢想的奢华享受,但对田甜来说,无异于牢房。
这一百多天里,她将自己关在“牢房”里,哪儿都不敢去,生怕一出去就被父亲的手下发现。
酒店是牢房,家也是牢房。
两座牢房相比,酒店相对自由,毕竟,酒店没人管她,而且,还可以吆喝一帮狐朋狗友来狂欢解闷。
酒店外的阳光,与往常一样,没什么特别,但对多日未见阳光的田甜而言,却无比明媚。
散发着尘埃味道的空气,也无比纯净,无比香甜。
田甜贪婪的呼吸着空气,眯缝着眼,色眯眯的瞧着高挂在空中的太阳。
此刻,她的心情很复杂。
脱离了牢房,她很开心,但身边有一个极度讨厌的人,她又开心不起来。
她的双脚光光的,没穿鞋。
她的衣裙湿漉漉的,玲珑躯体若隐若现。
她初时没有察觉,直到越来越多的男子停下脚步,直勾勾的瞧着她,她才注意到自己的囧样。
“令狐宗,去将我的行李箱拿出来。”田甜对管家发号施令。
管家这个岗位,虽有一个“管”字,但究其实质,不过是仆人。
令狐宗一口拒绝,“要去自己去。”
“你……”
“我怎么啦?”
“算了,你帮我买吧。”
令人恐怖的常香思、安琪儿和满经纶,估计还在套房内,田甜不敢去面对。
令狐宗道:“我可以帮你买,但账得算在你头上。”
“知道啦,知道啦,我不会赖账的。”
买几双鞋,几条裙子,加上内衣、项链、钻戒等,最多花几百万,就算日息一分,也没多少钱。
令狐宗拉着田甜,沿着酒店外的街道,向西而行。
田甜细腻白皙的双脚,踩在坚硬的路面上,硌得她龇牙咧嘴。
“令狐宗,你怎么将车停在外面?”
“车?”令狐宗笑了笑,“我是个穷光蛋,买不起车。”
能借出3000万的人,当然不是穷光蛋,他不过是故意欺骗我而已。
“我爸没给你配车?”
“仓促上任,还没来得及领车。”
“哎哟……”田甜一声大叫。
“叫啥?”
“我踩到石子了,我的脚,我的脚……”
令狐宗定睛一看,她的右脚流出丝丝鲜血,估计被石子划破了一道口子。
他拦下一辆出租车,然后,将田甜拦腰抱起,粗鲁的塞入后座,他自己也坐了上来,伸出左手,紧紧的拽住田甜的右手。
田甜皱眉,“你能不能松开手?”
“不能,我怕你逃跑。”
“我这副样子,能跑到哪里去?”
“一个人如果真想跑,即便样子比你狼狈一百倍,也能跑到天涯海角去。”
田甜懒得与他争辩,对司机说道:“到环球购物中心。”
环球购物中心,是海城最高档的商业综合体,只要有钱,可以买到任何奢侈品。
令狐宗道:“到海角市场。”
田甜一愣,“海角市场,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一个比环球购物中心还要高档,还要繁华的地方。”
“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这个世界,你未听说过的地方,多了去了。”
……
海角市场,位于海角码头。
一下车,一股怪异的味道扑鼻而来。
那是死鱼的腥臭味,加上渔民身上的酸臭味,还夹杂着海水的咸味,要多难闻,有多难闻。
田甜蹲在地上哇哇呕吐,直到将隔夜饭都吐了出来,她才觉得好受一些。
她圆睁双目,“令狐宗,这就是你说的繁华地方?”
令狐宗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我眼里,这里是世上最繁华的地方。”
海角市场是四苏集团投资修建的市场。
当初,苏慕哲的父亲苏华东提议修建这个市场时,苏慕哲的三个叔叔,苏华西、苏华南和苏华北,都极力反对,理由是,建渔民市场,赔钱赚不了吆喝,倒不如修建海景别墅,绝对可以赚得盆满钵满。
海角市场在一片反对声中建了起来,极大的方便了渔民们的交易,渐渐发展为海城最大的海产品交易市场。
苏慕哲生前,常到海角市场来视察,每当他看到市场的兴旺繁荣,听到渔民们亲切的叫他“苏少爷”,他就无比开心。
当他再次来到这里,目睹熟悉的景象,闻到熟悉的味道,不由得热泪盈眶。
读者诸君,你们应该已猜到,令狐宗就是死去的苏慕哲,活着的雁孤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