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管家,一个保镖,一个司机,一个厨师,一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还有三个保安,这八个人,都是小人物。
正是这八个小人物,却正在图谋刺杀大人物田重义。
归田集团董事长田重义,本来就是个大人物,骗取了四苏集团的四千多亿资产后,更是大人物中的大人物。
《世界商人》杂志最新发布的富豪榜中,删掉了苏氏父子的名字,将田重义列为全国首富。
田重义本来并没打算骗光四苏集团,并非他有多仁慈,而是,这事儿并不容易。
谁知,苏慕哲对他女儿田师师着了魔,田师师笑一笑,苏慕哲就丢了魂,田师师哭一哭,苏慕哲就落了魄,田师师放个屁,苏慕哲也为之迷醉。
只要是田师师说的话,苏慕哲都无条件相信。
田师师说,归田集团拿下了全世界最大的铁矿,储量超百亿吨,但归田集团资金不够。苏慕哲决定参与投资,于是,300亿美元流进了归田集团在巴西新注册的采矿公司,四苏集团持股46%。
田师师说,资金还是不够。苏慕哲又安排财务转了200亿美元,四苏集团持股比例上升至76%。
田师师说,归田集团深陷债务危机,想出售巴西铁矿公司剩余的24%股权,用于偿债。苏慕哲出资150亿美元,买走了这部分股权。
三次出资共650亿美元,折合人民币约4680亿,换来了巴西铁矿公司100%的股权。
事实上,所谓巴西铁矿公司,纯属子虚乌有,项目书是假的,可行性报告是假的,与巴西有关部门签订的合同也是假的,代表苏慕哲前往巴西考察的宋潘安,却说一切都是真的。
苏慕哲信任好友宋潘安,更信任田师师,没有亲自去考察,便将四苏集团的全部资金,包括借来的300多亿人民币,都押在一个凭空捏造的项目上。
四苏集团的投资款一到账,就被田重义以关联交易的方式转走。
这件事,是彻头彻尾的诈骗,如果在国内,很好定性,但交易主体在国外,追查起来十分麻烦,这也是田重义肆无忌惮的原因。
当田重义得知苏慕哲的死讯,开心得跳了起来,从此,再也不用担心苏慕哲找他麻烦,除非,苏慕哲能从坟墓里爬起来。
“到田园。”田重义给宋潘安发了一条消息。
……
田园,是田重义新建的家园。
这是一个巨大的园林,占地2000亩,面积是名闻世界的苏州园林的两倍,比前首富苏华东的苏园大十倍。
田园的布局典雅考究,融合了古典园林的精髓和现代设计理念。漫步其中,仿佛置身于一幅山水画卷中,处处是景,步步入画。
宋潘安来到田园,不由感叹,有钱真是好啊。
他穿过蜿蜒曲折的小径,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花园。
花园里,各种鲜花竞相开放,海棠花、芙蓉花、鸢尾花、罂粟花、绣球花、月季花、蔷薇花、丁香花、红玫瑰、白玫瑰、蓝玫瑰……五颜六色,姹紫嫣红。
田师师站在花丛中,恰如一朵鲜花,却是满园中最艳丽的一朵花。
宋潘安顿时痴了。
田师师皱着眉头,这个讨厌的家伙,到我家来干嘛?
如果他又提出结婚的事情,我该如何应对?
宋潘安之所以出卖好友苏慕哲,只因,田重义承诺,除了给他一笔巨款外,还要将女儿嫁给他。
宋潘安此前担任四苏集团投资部总经理,年薪千万,还配豪车和豪宅,但与田重义承诺的两百亿报酬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
为了两百亿,以及一见就意乱情迷的田师师,宋潘安不但可以出卖好友,还可以出卖灵魂。
宋潘安向田师师走过去,眉飞色舞的说道:“师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田重义踏入花园,朗声道:“贤婿,你的好消息,跟我的好消息,可能是同一个好消息。”
宋潘安笑道:“爸,你的好消息是什么?”
他还未与田师师结婚,就先叫起了“爸”,令田师师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田重义道:“我的好消息是,苏慕哲死了。”
宋潘安挥了挥拳头,“果然是同一个好消息。”
田师师目光涣散,“阿哲,他,死了吗?”
田重义点头道:“嗯,他死了。”
田师师身子发软,“他……怎么死的?”
宋潘安拍了拍肚皮,双目发出兴奋的光芒,“那傻子是饿死的。”
噗通!田师师倒在地上。
田重义和宋潘安的脸色都变了。
田重义以为,女儿能过感情的关,谁知她依然过不了。
宋潘安脸色阴郁,苏慕哲始终占据着田师师心头最重要的位置,这令他胃里翻腾着酸水。
田重义叫来救护车,将昏迷的女儿送到了第一医院。
苏慕哲也在第一医院,不过,他已是一个死人。
四苏集团破产前,曾给了第一医院许多赞助,因此,苏慕哲获得了特殊礼遇。
一个单独的停尸间,就是他的礼遇。
夏夜,酷热,停尸间里冰冷刺骨。
水芳菲独自一人来到停尸间,掀开覆盖在苏慕哲身上的白布,温柔的抚摸着他的面颊。
苏慕哲活着时,她无数次幻想着靠近他、抚摸他,亲吻他,却始终没有勇气,担心被他推开,被他拒绝。
苏慕哲死了,她终于有了勇气,只因,苏慕哲已无法推开她,不能拒绝她。
他的唇是冰的,她的唇是热的,冰唇与热唇一接触,就像起了化学反应,苏慕哲的嘴唇变暖,水芳菲的心脏却结冰。
她多么希望,苏慕哲能爬起来,一把推开她,并冲她咆哮,“菲菲,你怎么不知羞耻?”
“是的,阿哲,”水芳菲喃喃道:“我是个不知羞耻的女子。”
为了帮阿哲报仇,她接受了武大郎的条件,当他的情人。
“棺材”组织老大武打虎,身材矮小如侏儒,人称“武大郎”。
武大郎自幼受人歧视,便四处拜师学武,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练就了一身非凡的武功。
他本来想给富豪当保镖,只因身材矮小、相貌丑陋,面试数百次,都以失败告终。
怀才不遇的武大郎,只好流落街头当乞丐。
后来,他训练了一批乞丐,创办了杀手组织——棺材。
“棺材”是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每次作案时,都会抬着一副棺材,杀了人,就将尸体装入棺材,美其名曰:厚葬。
该组织“厚葬”的第一个人,就是第一次面试武大郎的钱姓富豪。
看一眼就令人恶心的侏儒,居然来应聘保镖——钱富豪既没看简历,也没给侏儒施展才华的机会,就吩咐其他保镖,将侏儒赶了出去。
钱富豪万万没想到,他的草率之举会招来杀身之祸。
有仇报仇,有恩报恩,这是武大郎的原则。
钱富豪让他蒙羞,是仇人,水木曾帮助过他,是恩人。
武大郎当乞丐时,水木多次给他施舍钱财,还将他带到苏园,让厨师范忠做饭给他吃。
当恩人找上门来,委托他暗杀田重义时,武大郎却提出了无耻的条件,让水芳菲当他的情人。
看来,武大郎并不是一个坚持原则的人。
水木勃然大怒,当场就要拂袖而去,水芳菲却拉着父亲的衣袖,同意了武大郎的要求。
为阿哲报仇,委托“棺材”是最佳方案。
据说,“棺材”接受了数百起委托,从来就没有失败过。
只要武大郎点了头,田重义就是个死人。
……
两行清泪,从水芳菲眼里涌出,缓缓流淌在脸上,如同两条小溪。
阿哲,如果不是为你报仇,我宁愿死,也绝不会当武大郎的情人。
但我没有别的选择。
为你报仇,我愿牺牲我的一切,包括身体、清白、生命。
只要为你报了仇,我就会离开武大郎。
阿哲,我会来找你,你等我。
水芳菲凝视着苏慕哲,心痛得无法呼吸。
停尸间门口,一人静静站立,呆呆的注视着一个活人和一个死人。
她的脸上,同样挂着两行泪。
她想上前去拥抱阿哲,却又迈不开脚步。
阿哲是我害死的,我有什么资格去拥抱他?
我的余生,除了赎罪,还是赎罪。
她站了许久,许久,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