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人大概三十多岁的模样,皆是穿着一身素衣,样貌憔悴但不丑。
为首之人五官温婉,看到苏轻妩之后笑了一下。
“我们三人之前都住在这里,听闻山上新来了一位小圣女,所以过来看望。”
苏轻妩并没有因为对方是女子就放松警惕。
这圣山之上,不论男女老少,都可能是被洗脑以后的忠诚信徒。
那位圣主更是有些很难想象的手段,见到任何外人的时候,都要小心谨慎。
苏轻妩声音低沉,用她伪装的护卫声音开了口。
“你们来做什么?”
三人立刻露出讨好的表情,“是五长老准许的,我们只是来看一眼小圣女就离开。”
苏轻妩挑眉,“只是看一眼?”
“嗯,不会对小圣女造成任何影响。”
三人的语气很是真诚,其中确实不掺杂任何邪念。
苏轻妩这才稍微让开路,“那你们跟我来。”
“好好……”
三人小心谨慎,对苏轻妩这个护卫说话也很客气,看不出丝毫架子。
而苏轻妩从她们之前的言语听出来,这三人可能就是圣山之内仅剩的圣女了。
相对而言,三人身体之内也必然有子蛊的存在,她们过来探望小洛儿,不可能没有目的。
只是那目的是什么?
苏轻妩心中秉持着怀疑,然后走到房间之内。
夜玄霆就陪在小洛儿身边,小家伙正在床边抓鹦鹉。
小鹦鹉满屋子乱飞,好像找到了逗弄小主人的方法,它也不飞太远,就在小洛儿勉强能够得着的地方。
然后她爬过来一抓,它就飞走。
一人一鸟在床头玩的不亦乐乎。
小洛儿更是被逗得露出了一张笑脸,哪怕是她智力受损,却也知道了什么是开心。
有时候苏轻妩会想,哪怕是小宝儿这样一辈子,她就让她快快乐乐一辈子。
品尝不到任何苦难,有的只有开心幸福。
那三人看到床上正在爬着的小洛儿,眼睛明显亮了一下。
其中一人唇角微微张了张,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不过最终还是闭了嘴。
她再次笑着对苏轻妩道:“我能过去看看她吗?”
苏轻妩眯起双眼,“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们不许惊扰了她。”
“绝对不会。”
三人连忙保证,然后就全部进入了房间之内。
她们果然只是站在门口看着,不敢太过接近,为首之人对着另外两人很是笃定的点了点头,而小洛儿也放下了追鹦鹉的动作,转头看着她们。
她目光之内充满好奇,然后看着苏轻妩的方向,指着她们忽然开了口。
“吃……”
苏轻妩一愣,完全没有明白小洛儿的意思。
她走过去将她抱起来,“吃什么?”
小洛儿再次指着那三人,这次发音更加清晰了一些。
“吃。”
夜玄霆微微眯起双眼,然后冷声回答。
“洛儿应该是说,她们身上有好吃的。”
圣女们表情瞬间一变,立刻摆手,“没有没有,我们什么都没拿。”
苏轻妩眯起双眼,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这几人几眼。
忽然缓过神来,想清楚了小洛儿的意思。
“没事,她只是说你们身体之中,有她想吃的蛊。”
“吃蛊?”
三位圣女瞬间表情变了。
甚至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小洛儿。
苏轻妩察觉到了她们表情的瞬间变化,立刻追问:“怎么了?为何你们好像对这件事很是震惊。”
为首的圣女开口道:“我只是从来没有听过,一个小孩子,喜欢吃蛊虫的……”
苏轻妩轻笑了一声,“不久前,有人给这里送了饭菜,里面就是蛊虫,他们说圣女都喜欢吃这个,你们难道不吃吗?”
三人表情难看的摇了摇头,随后又艰难的点点头。
“谁会喜欢吃那种东西,只不过是被逼无奈罢了,我们几人身为圣山圣女,为了体内蛊虫的存活,才会被迫吃下各种毒物来养着它,说到底,我们不过是蛊虫的寄生体而已……”
为首的圣女眼神闪烁了一下,忽然鼓起勇气抬起头,“你们一定要保护好她,我三人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是因为丧失了生育的能力,圣蛊需要吸收寄生体的生机而活,哪怕是我们没有生下孩子,顶多也活不过四十岁。”
那三人的脸上露出苦涩,她们不过是圣山之内集权的牺牲品罢了,此地根本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哪怕是在外人面前过得光鲜亮丽,然而内里却早就已经腐烂不堪。
为首的温婉女子想了想,忽然再次抬起头,“我们听黑崖说,你们两个很喜欢小圣女,才会被安排照顾她……既然如此,你们二人最好想想办法,尽早带她离开这里。
所谓圣女的日子不是人过的,每个圣女年满十六岁以后,就要被要求怀孕生女,将圣蛊延续下去。
而色老年衰的圣女,大多数也都被那些不是人的东西分食殆尽,他们是真的会吃人的……”
女子的声音有些激动。
她伸出来的手臂,上面有不少纵横交错的伤口。
就连露出来的衣领位置,也有很多青紫痕迹。
这些都说明了一件事。
圣女从来都是一种骗局。
只有那些受益人,才会将她们附上圣洁之名。
实际上,却根本不把她们当人看,从出生那天起,就是悲剧的一生。
这三人脸色有些惶恐,其中一人拉了拉那女子的衣袖,小声道:“云姐姐,你怎么对他们说这种话,他们可都是黑崖的人……”
那个叫云姐的人脸色难看的回头道:“现在就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我不忍心看着这么小的孩子,也落得和咱们一样的下场,那些姐妹是怎么死的,你们应该也都看到了……”
“可是万一……”
“现在整个圣山就只剩下咱们三个人,如果咱们也死了,圣山之内就要死一大半的人,他们现在不敢对我们如何的。”
听到云姐这么说,那两人这才乖顺下来,将头低了下去。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极为紧张的姿态,好像在等着头上悬下来的刀子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