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东亮把筷子放下,挑眉:“说说吧,谁又辜负你了。”
“柳青青……”
张铮话还没说完,赵东亮就激动地跳了起来:“柳青青你可不能碰,她是老周的媳妇,他们两个人是隐婚,都怪我没告诉你。”
看他如临大敌的样子,张铮送了他一个白眼:“不是柳青青,柳青青要给张胜男介绍对象。”
“张胜男?” 赵东亮在脑海中翻找了一下信息,反问,“就那个瘸子?”
听到这个字眼,张铮本能地蹙眉,脸色阴沉得跟锅底一样。
“那残障人士行了吧?”他撇撇嘴,换了一个文雅的说辞。
张铮依旧不满意,冷冷说:“人家有名字。”
“那你跟她是怎么回事?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赵东亮识相地换了个话题。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她一直喜欢我。”他说话的时候,表情还有点不自然。
“那你喜欢人家吗?”
问完赵东亮一愣,这个问题,他昨天已经问过了,回答是否定的。
他喝了口紫菜蛋花汤接着说:“你又不喜欢人家,人家相看对象跟你有什么关系,站着茅坑不拉屎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
“她不是茅坑,人家有名字,张胜男。”
赵东亮无语:“……”都维护到这个份上了,说不喜欢谁信。
“那你是咋想的,你要是喜欢人家,我就去给柳青青说,不让她给张胜男介绍对象了。”
“我没想好……”他现在的心情也很复杂,他以前也没处过对象,也不知道算不算喜欢。
就是看到她哭的时候,心脏会一抽一抽地疼,比被子弹打中的时候还疼, 看他又害怕自己嘴笨,以后照顾不好张胜男。
就比如今天,她那么生气,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那等你想好了再说吧。”
赵东亮吃完饭,拿着空餐盘就要去洗碗,张铮拦住他:“你教教我怎么跟女孩子相处。”他还扭捏地补充了一句,“我不会。”
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笨嘴拙舌再把张胜男气哭了。
“你在文工团这些年真是白混了,要想讨女人欢心,就一个字‘夸’,夸她衣服好看,发型好看,长得好,性格好……”
“这个简单。”
张铮是从前线退下来的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善于总结经验。
本着实践出真知的原理,他还先在其他女人身上实践了一番。
“你今天的裙子真好看,显得腿特别长。”
被夸的女人羞涩地低着头,激动地声音都有些发抖:“谢谢团长。”
从背影都能看得出来,女人很开心。
“这办法可行。”张铮在心里补了一句,就开始找张胜男准备将功赎罪。
那女人应该是故意躲着他,他费了老鼻子劲在一个小的排练厅找到了正在排练的两个人。
张胜男用手指比划着什么,十根纤纤玉指像是初春山林间白嫩的笋尖,蓬勃而有力量感。
“这个叫手指舞……”
柳青青察觉到门被推开,疑惑地看过去:“你有事?”
“嗯,我找她有事。”
“哦。”虽然有点不放心,柳青青也没多说什么就走出去了。
看他过来的时候,张胜男原本笑得弯弯的眸子,立刻冷下来,很明显还在生气。
“对不起。”他又快速补充了一句:“你身上的裙子真好看。” 他本着严谨的而态度,还是用之前的说辞,这样总不会出错了吧。
他说完感觉排练厅的气压瞬间低沉了不少。
“这裙子好看,是不是显得我腿也长。”女人声音像是覆着冰凌的薄刃,寒冷刺骨。
张胜男真的是被这个男人气疯了,绝望地把裤管里的稻草掏出来,往男人脸上砸。
“以前喜欢你,是我有眼无珠。”表情悲痛而绝望。
外面的柳青青听到动静立马跑过来,把张铮赶出去。
“我看在赵东亮的面子上,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没珍惜。”她说完就在里面把门反锁上。
一个男人到底有多蠢,才会把一句赞美的话,一字不落地用在另一个女人身上。
与其说蠢,还不如说是不用心。
张胜男身体本就虚弱,哭闹了一会竟然睡着了。
柳青青帮她盖好厚实的毛毯,推着她往外走。
“对不起,我没有恶意。”
“呵呵,我没看到你的善意。”她冷冷扫了想跟上来的男人一眼,“我知道你出发点不坏,可你跟她的事情还是算了吧,你不适合她,至少不适合现阶段的她。”
赵东亮每天都会向柳青青汇报张铮的思想动向,所以她也能看出来,张铮对张胜男不是没感觉。
甚至感觉还越来越强烈。
不过这个男人情商太低,根本不适合现在敏感的张胜男。
“你和她回到以前的关系就好,井水不犯河水,彼此不干涉。”
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内,男人小声喃喃:“回不去了。”
柳青青回到家属院,把赵东亮薅出来,点着鼻子就是一通数落:“一天之内把张胜男气哭两次,这就是你的好战友,要我看,谁嫁给他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让他一辈子打光棍过吧。”
“他又咋了?”
“他夸张胜男的裙子好看。”
“这不是挺好的,看来我的话,他是听进去了。”
柳青青:“……他在夸张胜男之前,刚夸过另一个女人,话术都一样,说人家裙子好看,腿长,这不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
“可他也没提腿的事情,是你们过度解读了。”赵东亮还是选择站在老战友那一边。
柳青青一愣,她看张胜男哭得凄惨,被气昏了头,好像张铮并没有做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张铮有脸盲症,对于他来说,文工团的女人长得都大差不差,唯独对张胜男不一样,他夸那女人应该是想试验一下我的建议好用不好用。”
毕竟是出生入死的哥们,赵东亮很懂张铮的想法。
柳青青:“……”
她本来打算回宿舍了,又想起来白天跳舞的时候平底鞋坏了,反正她人已经在家属院了,准备回去拿一双。
鞋就放在玄关处,她也没打算开灯,拿了鞋就准备走。
突然门外闪过一道黑影,她浑身寒毛直竖。
那黑影明显是冲着她们家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