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掌心已经抵在膝盖窝的位置,五根手指紧紧地并拢在一起。
柳青青发现这男人脸长得好看就算了,手指也好看,修长挺拔像是耸入云霄的松柏,又像是严阵以待的士兵,神圣威严而不可侵犯。
好似只要等她一旦同意男人的无理要求,这五根手指就会势如破竹,所向披靡。
她是领教过周景行的本事的,她对这“伍将军”有些本能恐惧。
很难以想象这些看似肃穆严肃的“将军”,会翻搅起多大的惊涛骇浪。
那浪花足以把床单和被褥都打湿。
她又不由得想起那晚上的画面,男人的体温通过两个接触的部分皮肤,源源不断地传导过来。
那小麦色的手掌还停留在原地,手背往上是手腕,手腕上戴着一块并不陌生的海上牌防震手表。
这表盘应该是防水的,毕竟上次的风浪不仅打湿了床单被褥,就连男人的表盘也没能逃过一劫。
“嗯?”
看她走神了好长时间,周景行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想什么呢,脸这么红?干嘛一直盯着我的手表看?”
“你手表真好看,在哪买的?过几天柳世通就要过生日了,我打算买个一模一样的送他。”
好在自己的心理素质过硬,谎话是张口就来。
“这表是我家里人送我的,应该已经绝版了,喜欢的话我送你。”
还没等柳青青说不喜欢,手表已经被塞到了她的手心里。
这时候她腿抽筋也缓过来了,小心翼翼地把腿移了下来。
金属的质感冰凉,可她却觉得手攥住了一块烧红的烙铁,这手表她是万万不能收的。
不是因为手表太贵重,而是因为在她眼里这手表已经代表某种隐晦而私密的事情。
一旦看到手表她就会觉得不好意思,这种感觉就像是看到了用过的计生用品。
还是很多用过的计生用品,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
看她扭扭捏捏浑身不自在的样子,周景行只觉得好笑:“你怎么了,今天怪怪的?”
柳青青把手表塞进抽屉里锁好,然后把钥匙也放进抽屉的角落。
做完这些事情,她才故作淡定地清咳两声:“怪?哪里怪?”
刚才怪怪,现在又很正常了,周景行无师自通地说漂亮话:“怪好看的。”
柳青青扭头看他,歪着头,明显的是不想让他蒙混过关:“今天怪好看的,那你的意思是昨天怪不好看的?”
“昨天是好看,今天是怪好看,都好看。”他眉眼认真而诚恳,不像是在拍马屁,倒像是在做军事分析。
柳青青也不想咬住这件事情不松口,搞得她多自恋一样。
听到她转移话题,周景行松了一口气,他以前单身的时候不懂,原来这就是那些男人口中甜蜜的负担。
感觉处对象要比排雷还要刺激,排雷的时候可以根据土壤、植被覆盖……很客观的因素来确定雷区。
可处对象就不一样了,哪里都是雷,不经意的一句话都能随时引爆。
“赵东亮的事情你怎么看?”
“用眼睛看。”男人油嘴滑舌地接了一句,随后补充说:“赵东亮看起来温柔随和……”
还没等他说完,柳青青就冷不防地截断话茬,一本正经地教育他:“你们当兵的没学过马克思主义哲学吗,要善于透过现象看本质,赵东亮那人本质上就是狐狸成了精。”
“你说得对。”周景行连声附和,他的原则坚持什么的,在柳青青完全就是不堪一击?
柳青青没想到这男人竟然这么上道,眯着眼睛:“你就这么说你好哥们,你就不怕他生气?”
“如果他能因为这种小事生气,那就足以证明他配不上‘好哥们’这三个字,那我就需要反思一下我自己,为什么有眼无珠跟这种人做朋友。”
柳青青伸手在男人脸上捏了两把,故作疑惑:“你们炮兵团的人平常是用脸皮挡子弹吗?怎么一个二个这么厚脸皮,赵东亮和你,你俩脸皮厚度加在一起,估计核武器都打不穿。”
“我才不要跟他脸贴脸在一起呢,”
柳青青不屑地撇撇嘴,随口反问:“那你跟谁贴?孙彪?还是王铮?”
“只跟你。”最后一个字节还没有落稳,男人那张放大的俊脸就贴了过来。
似乎为了证明他就是简单地验证脸贴脸的可行性,贴过来的男人并没有做什么过火的行为。
除了那只箍在她后脑勺的手。
两个人有身高差,周景行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单手环住她的腰,像是拔萝卜一样,把她抬起和自己水平的高度。
正面贴,鼻翼相靠,呼吸勾缠,眼神甚至连躲闪的余地都没有。
只能和男人对视,柳青青觉得自己就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淇淋,在男人滚烫的眼神里一点点融化。
身体悬空,本就使不上力气,男人的双臂是她唯一的倚靠。
男人用额头碰了碰她的:“额头怎么这么烫?发烧了?”
柳青青心一横,张开嘴,小虎牙闪着寒光就咬上了男人过分漂亮的唇瓣。
嘴里还含糊不清地骂着:“让你欺负人,什么贴脸,明明就是吃豆腐。”
这种含而不露的撩拨,要比激烈的“唇枪舌战”更磨人。
她锋利的小虎牙并没有发挥到应有的威力,在她的嘴唇贴上来的那一刻,就注定某人的嘴里的猎物。
抚慰、撕扯、碾磨……
一吻结束,柳青青的唇舌都麻了,像是干噎了两斤青花椒。
嘴唇都肿了,大着舌头骂人:“哪个师傅教你这么亲人的?”
她作为一个半黄不黄的作者,虽说母胎单身,可是理论经验丰富。
又是个好为人师的热心肠,所以在第一天晚上就把多年的积累倾囊相授。
没想到这男人不识好歹,放着现成的武功秘籍不学,而是轻重缓急全凭本能。
有道是乱拳打死老师傅,那晚上她人差点没了。
接吻更是全凭本能,天赋卓越到令人恐怖。
“没师傅,要不然你教教,我知道你很会?”他眼底还带着没来得及收敛的欲,声音也嘶哑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