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约定好的日子,王翠花已经把六十块钱拿出来,就打算寄走,没想到赵东亮拎着两瓶农药回来了,把农药倒进酒瓶子里给寄了回去。
还附了一张信纸:爷爷,我知道我奶奶爱喝这个。
因为他给的部队番号和地址都是假的,老家人想闹都找不到地方。
至于那六十块钱,赵东亮扭头就带他去新开业不久的亚细亚商场,买了好几身冬装,从后脑勺到脚后跟能用到的东西都买了。
打那之后日子是一天比一天舒心。
回去的路上,王翠花忍不住想如果她当初嫁的男人是周建设的,会不会现在抹眼泪的人就是她。
其实说来她也跟周建设的相看过,因为那个小镇子适婚的女人也就那么几个。
不过周建设嫌弃胖没看上她,现在看来还是要感谢他不娶之恩。
王翠花转身的时候刚好看到了周景行,大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计上心来:“周团长,你一会忙不忙,我们家的电风扇坏了,你帮我修修吧。”
“好。”
王翠花走在前面,脸上笑开了花,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是榆木脑袋,整天张罗着给孙水仙找对象,这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要是两个人的事情真的成了,自己就算现在死也心满意足。
不对!她才不能死,她还要跟老赵好好过日子呢。
王翠花是个藏不住事的人,一路上就把李艳丽家的事情全都说了。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嫁人就是女人投胎的第二次机会,这事要是放在我们老赵身上,肯定不会像周建设的这么被动。”
这话周景行相信,他才恍然明白,原来懒女人是对一个女人的最高褒奖。
是对她选男人眼光的充分肯定。
就像现在家属院,哪一个不是背地里骂王翠花又蠢又懒,实际上半夜睡觉的时候恨不得咬碎后槽牙,像赵东亮这么好的男人,怎么自己没遇到。
所以女人懒点挺好的,周景行甚至觉得柳青青还可以再懒点。
“水仙呀,你昨天说风扇坏了,周团长过来给咱们修了。”
王翠花距离家还有好远的位置就开始扯着嗓子吼,为了让房间里的孙水仙做好准备。
孙水仙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手忙脚乱,头发没梳,脸也没洗,身上的衣服还没换,尤其是房间里乱得不像话,穿过还没得洗的衣服皱巴巴地堆在一起。
床上更像是猪圈一样。
赵东亮没少因为这件事明里暗里内涵她,他们当兵的应该都不喜欢内务不整洁的女人。
但是现在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崭新的风扇还在吱扭吱扭地转,一点都没坏,她眼底快速划过一丝幽暗。
一把扯掉了蕾丝花边的桌布,风扇哐当一声,重重地砸在地上,好好的风扇顿时四分五裂。
在周景行进来之前,快速地把自己收拾好,拎着残破的风扇现在门口,关上门,把一切凌乱都锁在身后。
拿起拖把,假装很卖力地在拖地。
推开门的王翠花看到茶几上面的风扇心疼得都说不出来话。
她吃的胖,夏天特别容易出汗,躺着不动都容易出汗,更别提她和赵东亮两个人叠在一起办“正经事”的时候,那更是汗如雨下,能把一半的床单都打湿。
所以赵东亮花了整整两个月的工资才给她从外地搞来一台电风扇,没想到就这么报废了。
她颤抖着手把掉下来的风扇叶片安上去,下一秒钟又掉下来,砸在水泥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更像是砸在王翠花心窝里。
“对不起,小姨,我不是故意的,我上衣的扣子不小心勾到了桌布的蕾丝的镂空处,转身的时候,就……”
王翠花强忍着心疼,安慰她:“没关系,不怪你。”她甚至连半句重话都没说。
转头看向周景行:“周团长,你看还能修好不,修不好就算了。”她觉得摔成这个样子八成是修不好了。
孙水仙一听慌了,细白柔嫩的手虚虚地搭在周景行小臂的位置,掌心处能感受到男人肌肉起伏的肌理,柔柔地晃了晃:“周团长,你可一定要帮我小姨吧把风扇修好,要不然我小姨夫又该……”
她话没说完就开始抽抽搭搭地哭了,好似自己在家里受了多么大的委屈一样。
周景行斜斜地睨了她一眼,抽回自己的手臂,眼底满是嘲讽:“我尽量,你下次小心一点。”
“嗯嗯,周团长,我以后都听你的。”女人抬头,一双美眸里水光潋滟,荡漾不可名状的娇羞,小拇指还在他掌心处暧昧地勾了勾。
周景行额角青筋暴起,想揍人。
而孙水仙却以为他是在极力忍耐自己的欲望,正准备大显神通的时候,就听见男人冷冽的声音想起:“我把电风扇拿回去修吧,估计会挺长时间。”
“这么多零件你怎么拿,要不然还是在家里修吧。”
孙水仙把电风扇摔了,就是为了让周景行多在家里待一会,给两个人创造独处的机会,怎么能这么简单地让他走。
“周团长,那就先麻烦你了,我刚好出去买点菜,回来你尝尝我的拿手菜。”
王翠花想着一个电风扇要是能换一个像周景行一样的外甥女婿也是值得的。
“不用麻烦了。”周景行把小零件都放进兜里面,一手握着电风扇的底座,一手拿着风扇盖就要走。
“不麻烦,不麻烦,反正你回去也是去食堂吃,食堂里缺油少盐的,哪里比得上自己家里做的,你们男人总是粗枝大叶,都照顾不好自己,家里没个女人怎么行……我们家水仙厨艺就特别好?”
孙水仙知道这是在帮自己,害羞地低着头,矫揉造作地回了一句:“小姨,你赶紧去买菜吧。”
王翠花笑得见牙不见眼:“好好好,我跟卖鸡的老刘头说好了,帮我留一只三个月的走地鸡,肉质嫩,刚好一会柳青青兄妹也要过来。”
她话音还没落,周景行就把风扇底座放了回去,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零件,琢磨着原本的位置。
周景行觉得有些事情得解释清楚,他从来没有看不起女人。
“景行哥,我这么叫你你不介意吧,谢谢你送我缝纫机,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她说着扭着杨柳细腰往缝纫机的位置走,拿出来一件新衣服。